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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不难受吗?
对啊……
像是一根针从天灵盖扎下去,江宛瞬间冷静。
她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
当然会难受了,当然会痛苦了,而这些痛苦比旁人能看到的还要深沉百倍千倍。
她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一个寄人篱下的质子拥有自尊?
他还是小孩子,连活下去就那么困难。
他之所以抛弃骨气和尊严,不过是想活下去而已。
江宛内疚地退了一步,险些被乱草窠绊倒。
她心乱如麻:“对不起……我……”
她根本没有资格教训牧仁,她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人,不敢去呼延斫面前叫嚣,只敢质问一个十岁的孩子。
“真的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刚才说的话,你就当没听到吧。”
江宛抹掉脸上的眼泪,背过身离开。
牧仁没有叫住她,事实上,没有人会叫住一个随便朝自己发脾气的陌生人,哪怕这个陌生人对他抱有一点善意。
他下意识地用袖子蹭了蹭脸颊,其实每次用这种草涂脸都很痛,而且还洗不掉,只能等这颜色自己褪去。
可是他没有办法。
这天晚上,江宛出门泼了洗脸水,看见照日格正在附近游荡,便叫住他。
照日格闷闷不乐的模样,远处却传来歌舞声还有欢呼声,庆祝的篝火映亮了天际。
江宛问他:“照日格,他们怎么这么高兴?”
“大王在打猎。”
“晚上打猎?”
“巴日给他爹出主意,叫牧……田狗去给他们做活人靶子。”
江宛手中的木盆哐叽砸在地上。
就在这时,帐篷后忽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急促的脚步声从四面围聚而来,牧仁那张斑驳的脸忽然出现在眼前。
照日格和江宛皆是满脸惊色。
江宛当机立断扑上去,把牧仁拽进帐篷里,然后刷地放下了帘子。
牧仁像是被吓傻了,僵硬得像一块石头,江宛搬不动他,手一松,两个人都摔倒在地上,还好没摔进火塘里。
江宛胳膊在地上狠狠砸了一下,痛得不行,却双手捂住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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