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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那皇甫容实际是炽舒强推而出的冒名之人,真正的皇甫容,亦即从前那位出自珈蓝寺的无生和尚,数年前西行归来之后,不问世事,潜心译经,去年入长安,来到从前曾请他讲法的护国寺。在寺中他继续译经,为免打扰,外间方无消息。如今获悉被人冒名顶替,败坏声名,决意站出,以自证清名。
这消息冲击之大,可想而知。在一阵屏声敛气的安静等待过后,终于,那僧人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他身着一袭洁净的僧袍,目含明光,在左右投来的无数注目当中步入大殿,向着座上的少帝和摄政王行礼,自称晋室皇子皇甫容,亦即来自珈蓝寺的无生。
无生神情自若,一番解释过后,说道:“我早年虽出身晋室,如今也出家多年,不问世事,但始终是汉家之人,大义二字,不敢忘记,岂会委身,奉敌酋为尊?如今北地那所谓的复国之人,乃冒名无疑,请陛下布告天下,勿叫北地之民,再受狄人蒙蔽。”
“洛都变日,晋帝曾将国玺托付于我,嘱我以命保之。这些年,我皈依法门,此物不敢擅自处置,今日进献陛下。从今往后,世上无晋,万民归一,大魏承平盛世,造福黔首,如此便是小僧之幸,罪愆稍解。”
他取出一只裹在布中的四方小匣,双膝下跪,双手高举过顶。殿侍以盘接过,疾步送到少帝面前,解开。少帝观看过后,命转给摄政王。他看了,再命百官传阅下去。当中有见识渊博的太史官,仔细看后,呼道:“陛下!摄政王殿下!此物确系昔年故晋国玺无疑!”
群臣纷纷下跪,山呼万岁。
第106章
当日,关于这场朝会的详情便传了出去。
那无生在献玺过后,再次语出惊人,自请一死。
他先是解释了自己当年为何西行。
他的师父洞法从西域去往洛阳之时,曾携来经卷八十一部,中途却遭毁损,抵达之时,所剩不到一半,这成为了洞法的毕生遗憾。洞法圆寂之后,他便以补全残缺为毕生之之志,由此踏上西行之旅。他一路所见,众生悲惨,等到自己也历经九死一生归来,行经云落附近,又随商队被狄骑所俘,受尽凌辱,身受重伤,命悬一线之际,得到长宁将军搭救,这才得以活命。
经此大劫,他深觉人间诸苦,而自己仍未悟道,于是将此劫视为试炼,为大悟,为明心,也为早日完成先师之愿,在落难地的一处摩崖山中落脚下来,修行译经。不料,己身罪孽深重,时至今日,非但没能修出正果,反而沦为他人作恶的欺世之符,贻害无穷。
洞法授他衣钵,当年他曾立下心愿,待到西行归来补全经卷之后,当广为传播,释明真义。
如今他已译完经卷,为洞法衣钵不至于失传,他将开坛讲法,完毕之后,架火自焚,以此来消一切罪孽,以证大道。
这个消息,引发了前所未有的轰动。不但在长安,讯息也抵达洛阳。
当年无生之名,洛阳人尽皆知。无数信众不辞路遥,从四面八方赶去长安。民众至此也是恍然,原来如今在北方闹得极是欢腾的那个晋国皇子,不但是个彻头彻尾的冒名之人,那北皇炽舒更是奸诈卑劣至极。战场上打不过女将军,就派奸细散播谣言,大肆污蔑,妄图动摇人心。倘若女将军当真因此而受到自己人的攻击,乃至军心动摇,岂非正中狄人下怀?我大魏之人,万万不可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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