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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书、识画一眼不错地盯着他们主子爷,仿佛看到顾凝熙唇瓣嗫嚅一下,眉心放松一瞬复皱得更紧,两人互相问:“方才爷是不是出声了?”却都不确定。
凑到顾凝熙耳边轻声唤他,看着主子爷还是深度昏沉的模样,反倒是墙角的顾凝然哼唧了两声,识书、识画都以为方才主子爷只是无意识动了动,听到的声音也许是顾凝然发出的。
识书对识画比了个“嘘”的手势,在屋里四处看看,捡起角落的尖利红土块,踮着脚走到顾凝然床前,比划一下,朝着他额角使劲砸了下去,立时汩汩冒血,血线顺着顾凝然鬓边落到床上。
识书将土块捏下一角碎末,毫不犹豫按在顾凝然伤口上,血止住了,黏糊成一处黑褐色的指节方圆不规则破洞,令顾凝然看起来可笑又滑稽,他方才哼唧也许是快醒了,挨这么一伤彻底昏死。
识画被唬一跳,勉强捂着嘴没有惊叫,见弟弟还没完事,撩起顾凝然床边垂落的粗布床单,粗鲁地在他额角擦蹭几下,将土灰抹掉,只留赤红血色,把剩余土块揣入自己怀中,这才走回到识画身边。
识画不可思议地问:“你疯了?砸然大少爷作甚?”不忘将声音压到最低,手微微发抖地拽紧识书衣襟,想扒拉出土块来。
识书一派淡定,好像以奴欺主、以下犯上的人不是他一样,轻轻挥开双生哥哥的手,同样低声应道:“别动我,这土块沾血了,留不得,我得带到了安全地方再扔。爷不一定活得成了,你看爷这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一想到爷完全是顾凝然害的,不砸他一下,我气不过。”
识画又问:“方才夫人在屋内时候,你不是已经打过他巴掌了么?那还不解气?”
在浮尘飘舞、气味难闻的小小晦暗斗室里,识书却令他哥哥仿佛重新认识他一样,刮目相看:“那是为夫人消恨。爷若有个万一,你我兄弟该怎么办?为人奴仆,遇到爷这么好的主子,多么不容易。顾凝然对自己兄弟下死手,老天爷都不容他。我是替天行道。”
识画想想也是,爷要是死了,兄弟俩会被发卖吧?能不能被卖到一处都不可知,喃喃道:“希望老天保佑好人,保佑爷死里逃生。”
一转念,识画又紧张:“你下手重不重,然大少爷不会有事吧?等他醒了,追究你砸他这下呢?”
识书宽慰亲哥:“他都落水晕过去了,在河里暗礁处磕碰伤了头脸不是很正常么?不会想到是我的。我有分寸,没砸死他,哥别像个娘儿们那样咋呼。爷若是能醒,我将来悄悄讲给爷听,逗他解闷倒是可行。”
识画一时无语,发傻地来回环视屋内几人,慢慢说道:“不行,傻识书,这事儿只有你知我知,就烂在肚子里,连爷也不要告诉。他们可都是主子,都是姓顾的,万一爷转手把你出卖给老顾府呢?他们不打死你?”
“爷不会。只怕等爷醒了,还要继续找顾凝然拼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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