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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趴倒在方向盘上,怒急了,泣不成声。

谈判中话术再是有效,内心也远达不到表面那么无波无澜。

否则,以她的敏锐程度,不可能没有发现,在对面那辆黑色拉贡达上,有人不动声色听完了这场“退位让贤谈判”的全程。

第4章

两个小时前。

天幕边缘还坠着稀疏两三点星,一辆黑色拉贡达披着夜色从机场出口快速驶出,引来不少懂车的男人追着车尾巴“wow”的夸张惊叹。

手机震动,驾驶座上的年轻男人轻击两下蓝牙耳机接通,“钟叔。”

钟文伯着急忙慌地致歉,“对不起小少爷,我昨晚应酬喝大了,今早睡死过去了,才看见您的信息,我实在是不该——”

“不要紧,是我太早了。”季延崇自揽了罪责,客客气气的,语调却不甚走心。

跟着季老太爷打拼了几十年,觉悟早在钟文伯意识里形成了条件反射,季家人递个杆,他不能大着脸顺杆爬了,他一边起身穿衣服,一边继续忙不迭地道歉。

季延崇抬手调整了下后视镜的角度,“老爷子总夸您二十四小时待命,今天想来是偶尔懈怠一回,不碍事。”

钟文伯心里暗道坏事,一时间他竟有些分不清,这位小祖宗是真不在意,还是不在意地敲打他。

这事儿说来也是突然,也不知是人老了念旧情,还是季家眼下实在无人可用,今年年关刚过,季老太爷突发奇想,想起了扔到国外十几年的孙子季延崇。

要只是老人家想享儿孙福也就罢了,可季老爷子将全家上下都瞒得死死的,只命心腹钟文伯搬到同一栋楼,二十四小时on call,无条件支持小祖宗的一切行动,大有一副真要将集团交班到季延崇手上的模样。

思绪乱飞,钟文伯手忙脚乱将衬衫边缘塞进西裤里,“我现在马上去地下车库迎您。”

“就几句话的功夫,不用那么麻烦。”每句话都挟着和善的笑意,季延崇方向盘朝右打了个转,忽然话锋一转,“要不……上您那儿?”

钟文伯一愣,连忙伸手去推床边快被吵醒的女人,“好的小少爷。”

捕捉到那半秒不到的犹豫,季延崇嗤一声笑出了声,“我说笑呢。得劳您来趟车库,在车上说完,我待会儿还要出去一趟。”

*

季延崇降下车窗,礼貌唤了声“钟叔”。

对上视线,钟文伯脚下略一停顿。

昏黄微弱的灯光从斜处照过来,相貌精致优越的男人身着合体的白色衬衫,笑容真挚友善。

无端端的,钟文伯脑海里出现了一棵冰原里覆着雪衣的挺拔绿松,树在飒飒的风中摇了摇枝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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