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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锐憋着一股气,对着树洞发泄般吼道:“关善你个混账王八蛋!”
公园里几乎不见人影,傅锐嚎了一嗓子,连鸽子都没惊起一只,天冷,它们全缩在鸽房里了。
傅锐对着树洞嘟嘟囔囔,像是它在这头听了,就能从那头掉进关善耳朵里了:“戒指每次都做那么小,谁愿意跟你在一起?”
“没一次能听人好好说话,就不能用嘴巴沟通吗?”
他眼眶发酸地吸了吸鼻子,又骂了一句混账王八蛋。
“对不起。”
傅锐被脚底下冒出的声音吓得一哆嗦,膝盖上的糖盒差点跟着落叶一起掉下去。关善站在榕树下,景观灯自下而上笼着他,眉宇间也像结了一层白霜,树叶落在他肩上,像是一叶小舟搁浅。
傅锐鼻炎犯了,鼻子堵得闻不到气味,他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他一点也没发现。
“傅锐。”
“啊?”
傅锐僵硬地应了一声,不想看见他,可心里又全是他,呼吸里都有他的一部分,闷得他难受。
“对不起。”
傅锐有些茫然,他怎么又说一遍对不起,快把十年份的道歉都说完了。
“对你做了那么糟糕的事情。我知道我犯了错,看到你流眼泪,我心里也很难受……”
傅锐怔住了,他大脑空白了几秒,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关善站在落叶间,望着树上的人,把十三岁那年写给他的那些话,慢慢说给他听。
冬夜袭来寒风,关善的声音低沉又沙哑。傅锐沉默地望着他,握紧着手里那枚干枯的戒指,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他心口上。
说完最后的年月日,关善长出一口气,现在是一月份,算上这一年,已经过去二十年了。
他们吵过架,接过吻,有过生离,也险些死别。好的坏的都满满当当,只有这些该说却没有说的话有增无减。
“回来我身边好吗?”
关善向傅锐伸出手,风穿过指缝,抚过手指上的伤疤。傅锐坐在树干上,沙着嗓子道:“要是我说不呢?”
“那我上来。”
“你西装皮鞋你怎么上来?”
关善脱了大衣,蹬掉脚上的鞋就踩在泥泞的地上。他正低头解开袖扣,傅锐就从树上跳下来,捡起地上的羊绒大衣,抖了抖落叶就甩到他肩上。
“你什么习惯,说扔就扔,有没有……”
傅锐还没说完,就被关善拉进了怀里。他紧搂着他,大衣又掉在了落叶堆里,更灰头土脸了。
“别再走了。”
关善衣服单薄,怀抱却很温暖。傅锐闷闷地哦了一声,埋头在他肩上,心里还是有点堵,很想咬他一口泄愤,但瞥见他冻得发红的耳廓,也就撇撇嘴算了。
“冷死了,你开车来了没有?”
“停在北门。”
“那么远?”
傅锐捡起衣服拍了拍灰,关善拎着皮鞋接过大衣,却见傅锐把自己那双灰扑扑的球鞋也脱了。他拎着鞋子走过满地落叶,白袜子踩得脏兮兮的。他回头望一眼还站在原地的关善:“不回去啦?”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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