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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碗放到一旁太监捧着的托盘当中后,昭阳才发现少年的手仍然举在空中,保持着那个捧碗的姿势,神情似乎有些怔愣。
像是对待小时候的太子一般,昭阳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避开了龙冠的位置。
自从少年登基之后,她很多年没有这么摸他的脑袋。
少年皇帝动了动嘴唇,他仿佛要说些什么,却又没能说出口。
昭阳躺了回去,稍稍移动找到个最舒服的位置。
少年在旁闷声问她,“皇姐困了?”
昭阳眼也不抬,“死时,我想用个舒服的姿势。”
少年皇帝倏地站了起来,像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拂起的袖子甚至打翻了药碗。
哗啦一声在空空荡荡的金銮殿里显得分外刺耳。
“沉住气。”昭阳合着眼慢吞吞地说,“既然做了,便不该在这时候犯慌,去批奏折,稍后再如同你算好的那般,将你安排好的那位御医叫来吧。”
“你知道!”少年皇帝又惊又怒地质问,“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会把毒药喝下去?!”
“我总是要死的,很快了。”
“你——”少年的声音都愤怒得发起抖来,“你将这当成了什么儿戏?这可是货真价实、没有解药的毒!”
昭阳躺在软榻上,觉得本就疲倦至极的神智逐渐变得轻飘飘起来,好似随时都能离开沉重的躯壳,说话便也被影响得气若游丝,她都不太确定少年究竟能不能听得清。
“嘘,”她说,“我死后,你有很多事情要做。没了我或许会棘手些,但有秦北渊在,他会帮你的。”
“昭阳!”少年怒不可遏,“朕不需要你!现在所有人心里的皇帝是你昭阳长公主,不是朕的名字——薛振!”
昭阳不由得在心里笑了一下。
少年仍旧是需要她的。
尤其是他刚刚下完的这最后一步棋尤为重要。
被她和丞相秦北渊护在羽翼下的小雏鹰,也是时候该学着自己振翅了。
如果她的死能换来薛振的成熟蜕变,那便很值得。
“等你死了,朕就将忠于你的那些人通通流放!”薛振滔滔不绝地咒,“换上朕自己的人!秦北渊他要是反对,朕下一个动手的人就是他!”
昭阳只听他像是乱了阵脚发脾气的孩子一样诅咒个不停,心中一哂。
她和秦北渊当了这么多年死对头,当然知道此人几斤几两——不是薛振能立刻对付得了的。
“等朕成为真正千古一帝的时候,说不定还会记得去给你上柱香。”薛振骄傲地说完,又垂眼瞥了下安然侧躺的昭阳,却见她一点要回应的意思也没有,不由得愣了愣,“……皇姐?”
本是他早就想过的场景,真发生在眼前时,薛振却不由自主地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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