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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茝兰气道:“我知道老爷仁义,可这仁义的也太软弱了些。有什么该不该?他们若信守承诺养活几个妹妹,那便是该,如今为了哥哥将妹妹们也都卖了。若送了银子过去,他们定像是闻到血腥味的苍蝇,成群结队地就赶着过来了,你赶也赶不走。老爷万万送不得!”
傅振鹏原是为了打一棒子给颗红枣地收服冯茝兰,怎会当真“仁义”地孝顺冯茝兰那十几年不见面的爹娘,此时见冯茝兰不独算计傅惊鸿,是连她亲父母兄弟也算计着,暗自庆幸幸亏冯茝兰还当他是自己人,不这样锱铢必较地算计他。于是故作迟疑道:“既然你这样说,就依着你。凌王爷前几日赏了我一袋子金锞子,你收着花用。另有这几日相识的老爷们送的小玩意,你都收着吧。”
冯茝兰点了点头,见傅振鹏醉了,又赶紧伺候他歇息,等傅振鹏睡下了,她去将傅振鹏这几日用的包袱收拾一番,见里头银子并不少,反多了两柄扇子一挂佛珠一个银丝熏香囊,见都是男子用的,安了心,坐在床边,看着傅振鹏俊秀面孔,只觉得这就是失而复得,将要降服傅振鹏的心死了,洗漱之后,便也睡下。
自此之后,冯茝兰不再有意拿捏傅振鹏,也不多管傅惊鸿、商琴的事,只兢兢业业地领着人,又是打扫又是买了布帛封房顶、糊窗户。傅振鹏见她无此,也无心闹事,又看冯茝兰虽心眼小持家却有一套,也乐得隔三差五地对冯茝兰分外好一些,如此他们夫妇二人日子也算和和美美。
慢慢明年皇帝下诏立太子的消息传出,京中之人纷纷翘首以待。进了冬日,临近年关,几位年长的王爷,除了凌郡王依旧不得闲,还在领着门下之人张罗着写什么民生十要,平清王早早地闭门不接客,靖亲王因认定了自己顶多是个铁帽子王,又有亲家温家紧盯着,也不敢如何。剩下的老大理郡王不住地奔波,见缝插针地跟几位内阁大臣套近乎;四王爷生来孤僻,话都说不全,此时没人来找他,他也不找旁人;几个还没封王的皇子,或有心有余力不足的,或有仗着母妃年轻叫母妃温情软语笼络皇帝的……
大年初一,傅惊鸿上商家门来拜年,将给众人的礼物一一送上,见商琴又大了许多,她原就是做首饰的,自然极会收拾自己,此时穿着一件银鼠掐腰半袖短褂子,一条胭脂红弹墨绸裙,既不显得单薄,又不显得臃肿,配上一张温柔得能滴下水的粉脸,立时叫人移不开眼。
傅惊鸿明知道商琴内里的性子并非她脸上露出来的那样,但此时也做了俗人,暗道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她狠辣的时候惹人喜欢,温柔娇怯的时候惹人怜爱。
商琴先去看傅惊鸿送了什么,并未察觉,等做在她旁边的商大姑拉了拉她的袖子,才恍了恍神看过去,狠狠地瞪了傅惊鸿一眼,便只管去看自己的礼物,见是一柄金丝楠木镶嵌的水晶镜子,向那镜子背面看去,就看见一朵怒放的牡丹。
商大姑笑道:“这镜子有趣,送了我吧。”
傅惊鸿堆笑道:“姑姑喜欢,待出了十五,我再替你做一柄。”
“你自己做的?”商琴讶异道。
傅惊鸿自谦道:“不才十八般武艺,样样皆通。”
商略咳嗽一声,说道:“今年过年各家小心谨慎得很,家家都不敢奢华得放肆,用去扎灯笼的绢料等物也比往年少了三四成不止。只怕今年绢料的价钱要跌,我盘算着趁这会子多囤一些,待明年后年出手。惊鸿要参一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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