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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到达23楼“叮”地一下门开了。
何知南率先出了电梯,邀请瞿一芃回家之前思量了下家里保洁阿姨昨天来过,一切算是干净。个人形象十分重要,她希望展示最好的一面。出了电梯她担心的是楼道里又有臭气,探出脑袋嗅了半天。
瞿一芃被何知南小狗一样的举动逗笑了,跟着出电梯问:“嗅什么呢?”
何知南皱着眉头对瞿一芃说:“邻居呗!”扬起下巴尖对着2303的门牌够了下开始嫌弃,“简直是恶邻!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臭,也把走道弄得臭死啦!一点现代人基本素养和礼貌都没有。”
女孩子在恋人面前总爱使用“衬托”这样的修辞手法,比如吃饭时候不遗余力卖了闺蜜为了衬托自己的单纯,现在何知南同样想不遗余力攻击2303的住户以显示自己的干净与素质。比如此刻,她滔滔不绝说自己多么爱卫生,对味道,尤其是臭味亦十分敏感。
丝毫没注意到周围倏然冷却的气场。
2303的狗听到了瞿一芃的声音汪汪汪激动得隔着门叫起来,把何知南吓了一跳,诧异:“这条狗怎么疯了,平时不叫的啊…还真是什么样的主人什么样的狗!”
瞿一芃没应声,他忽然想起自己高中的时候,在县里高中寄宿,高三家长动员会那天父亲坐了很长时间的大巴从村里赶来参加。九月南方沉闷的夏季,熙熙攘攘的教室里,父亲风尘仆仆满身大汗拨开人群坐在他身边,大声又窘迫地和他说话,还拎着一大麻袋母亲弹好的棉被和一袋子树上摘下的水果,带着泥,挤在密不透风的教室地板上。动员会马上开始,教室的白炽灯明晃晃的,他永远记得同桌,政治老师的女儿,在他父亲落座的那一刻,矜贵又嫌恶得捂住了鼻子。
后来他在电影《寄生虫》里看到,富人会嫌弃穷人身上的味道,电影里的男主人将那个味道描述为“挤地铁的人的味道”。他坐过无数次地铁,而在那些每天乘坐地铁上下班的人看来,父亲身上,应该又有着另一股气味。那种同样可以让他们这些挤地铁的人矜贵地、嫌恶地、像高中同桌和何知南一样,捂住鼻子的味道。
何知南见瞿一芃面色不郁,想着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没再吭声。瞿一芃想起骄傲的高中同桌在得知自己上了清华后的寒假主动约自己见一面,他看到她仔仔细细化了妆,精心却是俗气的打扮,对他说话也变得格外温言软语,女同桌只考上了本省的二本,如今的眼界与模样他早已看不上眼。他却愿意应邀,恶意地把约会地点定在到县里的一家路边面店里,连杯饮料都没有,让这位所谓精致女孩坐在破烂的路边摊与自己闲扯了一下午,扯到了晚饭时间,将她劣质的妆都扯花了。同桌撒娇说自己饿,他说,“饿你就吃饭啊。我走了,对了,脸上长痘就少扑粉,看着怪瘆人的。”
后来他回忆起这次幼稚的报复,用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羞辱,去报复一个自居为“上等人”对父亲的羞辱。
可他的好友不怀好意笑起来,说真男人对女人的羞辱,可绝不是这种。
瞿一芃回过神后,猛地拉过何知南,在何知南打开密码锁进屋那一瞬间,将何知南摁在墙上凶猛地吻起来,双手也不再礼貌。何知南起先没反应过来,之后亦热烈地回应他。两个人吻得跌跌撞撞且激烈,何知南感觉到瞿一芃的撕咬,像情爱小说里描写的“嗜血的神”,她觉得疼痛,却十分欢喜,在这样的时候彬彬有礼才是羞辱,反而兽性,是对女生魅力的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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