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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时此刻,眼前的人却怎么都让她觉得坦坦荡荡,这话问得,真是十分地有缘由,十分地正大光明。
她认真地想了想,摇头:“不曾。”
是真的没有梦到过,她那些夜深人静,支离破碎的梦里,出现的,多半都是带着血色的从前。
而他大概是想说,梦不到他是因为他还活着吧?
萧绍棠心里微微有些失落,但还是露出得意的笑容来:“那是因为有你的祝福与护佑,我自然平安无恙啊。”
“不,这是你自己的运气,或许是你的父亲秦王殿下在冥冥中向上天祈祷,护佑了你。”
这种莫名其妙的功劳,白成欢向来不会当真。
她又不是菩萨,连自己都护佑不了,又怎么可能护佑得了旁人?
话说到此处,萧绍棠脸上的笑容就再也不见了。
“要真说护佑,真正护佑了我的人,该是我那为了生下我而丢了性命的亲生母亲才对。据说,是剖开了她的肚子,才把我生了出来,等我一出生,她就溘然长逝。可惜,我这十七年来,并不知道她的存在……”
白成欢很明显地感觉得出来萧绍棠说出这话时候,语音里微微的颤抖。
湖水悠悠,碧波似有万顷,一个仿佛满身披着阳光的少年,变得忧郁感伤,就是这一刹那的事情。
“我记得自己十二岁那年,何氏学堂的先生就已经建议父亲让我去考童生试。”
已经度过了沙哑的变声期,已经趋近于成年男子的低沉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忧伤,讲前尘往事慢慢道来。
“我自幼头脑聪明,学堂里的先生对我赞誉有加,父亲却总说我蠢笨,我不服气,先生去找父亲的时候,我就在窗外偷听。只听得父亲对先生说,丛棠愚笨,只要他能过得童生试,再考个举人回来,我就不会让他再进一步了,先生以后不必再夸赞他,让他生出妄念。”
“我很久都没有听到先生说话,不知道先生是否是和我一样惊愕。”
萧绍棠眼底的怅惘一丝也不遮掩地流淌在白成欢的面前:“愚笨……启蒙的时候,几天就可以背完《三字经》,《千字文》,四书五经无一不通的人,被称为愚笨,考个举人回来就要心满意足,不然就是心生妄念?那时候我在想,呵,怎么会有这么没天理的事情?”
“过了很久,先生说,丛棠资质在你我之上,何以如此?我在窗外,眼泪几乎流出来,是啊,何以如此!我真的想知道。”
白成欢也不答话,她已然知道,此时跟她说这些的人,不是秦王世子萧绍棠,而依旧是那个虢州少年何七,他只是想要找个人倾诉,并不需要她来告诉他为什么。
果然,他并没有等着她的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听见父亲冷冷的声音传来:此子顽劣,幼时在京城几乎酿成大祸,此生我都不会让他再踏入京城一步。他这辈子,止步举人,就已然是老天保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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