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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书达一听立时欢喜道:“当真?这桩亲就这般轻描淡写的退了?”
梅海泉道:“当日说亲不过是口头上订下来的,因着你们年纪还小,原打算待你今年秋闱过后就请礼部尚书做媒人正式提亲去,如今连采择之礼都未行,自然做不得数。杨家现如今理亏,又怎敢闹起来。”
吴夫人叹道:“其实菊丫头是个好的,模样生得整齐,又有个贤惠的性子。但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即便她是个神仙般的人物儿,咱们也不能再将她招进家了。可这么将亲事退了,却也损了她的名声,可怜这么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儿。”
梅书达哼一声道:“当初说亲不过是你跟杨家伯母说的玩笑话,谁想杨家就掐住了满处宣扬,搅得假的也不得不变成真的,如今闹得名声不好也是活该。这点小心思用得忒下作,我倒看不出她哪里好了,保不齐日后跟她哥哥一样!”
正说着,只见梅海泉的亲随到了,跪在门口回话道:“提刑按察使司派人过来回禀老爷,说刚才一时没看住,柯氏在大狱里撞墙死了!请老爷示下。”屋中人具是吃了一惊,不由面面相觑,唯有梅海泉收了诧色,脸上淡淡的,道:“知道了,回去告诉宋提刑,柯氏性情太过刚烈,竟因丫鬟连累的自己名声就想不开自尽狱中,让家里人悄悄领了尸骨回去便是了,柯家是名门望族,衙门自会销了案底,至于如何跟和坊官和番役仵作说明此事,便由他们自己家人拿捏着办罢。”
亲随听了立即领命而去。梅海泉冷笑道:“昨儿晚上杨昊之在大狱里要了纸笔,巴巴的写了一封陈情的信给我,见上头尽说自己是油蒙了心窍,又竭力表白与你鹣鲽情深,我看过便命人拿去给那淫妇了,听闻她看了信又哭又笑,声音凄厉至极,整个人痴痴迷迷的,狱卒受不住堵了她的嘴。我还道她疯了,想不到她又明白过来寻了死。”吴夫人和梅书达听了均口中称快。
婉玉叹了口气道:“她害我的时候定没想到有这样一天,可见天网恢恢,万事因果。当初她跟杨昊之有了苟且之事,让我尝尽背叛滋味,如今却也轮到她头上了。”又看着怀里的珍哥儿,暗道:“如今大仇得报,又与爹娘相认,守着儿子,老天爷总是待我不薄了。”
一时无话,婉玉自在梅家住下暂且不提,柯、杨两家却是愁云惨淡。柯颖思寻死狱中,柯家上下只觉面目无光,不敢让柯颖思婆家知晓,只由柯珲出面带了三四个下人将尸体领回,对外只说柯颖思是突发急症暴病而亡,草草寻了块墓地葬了,又花了些许银子堵了柯颖思婆家的嘴。事毕,柯旭立即备了名贵之物亲自到梅家谢罪,梅海泉见都未见,只将礼物收了,命人将柯旭打发了回去。
且说杨家,杨峥求情未成反倒失了女儿攀上的好亲,心中一径发沉发闷。柳夫人一心都记挂在大儿子身上,回娘家求大哥柳寿峰到梅海泉面前求情,又催杨峥大把花银子活动。忽地传来消息,说柯家的二小姐得了急病死了,柳夫人心里更七上八下,忍不住大哭道:“柯家那小淫妇怎是得急病死了?我看八成是梅家恼怒,命人悄悄弄死了。我们昊哥儿若是也这般不明不白枉送了性命,日后叫我靠哪一个!”杨峥不胜其烦道:“昊儿是珍哥儿的爹爹,亲家怎么也会留几分情面,快些将你的泪收了,难不成要哭得人尽皆知才罢了?”柳夫人不理,一径痛哭,一面哭一面痛骂柯颖思,又埋怨杨峥千不该万不该寻了梅家这门亲。杨峥头痛欲裂,一摔帘子去了郑姨娘处歇息,郑姨娘心头得意,殷勤侍奉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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