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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声音吱呀作响，岁暮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仍然像个猪一般，筷子都顾不上使，用手就往嘴里塞着饭菜。

岁禾慢慢走了过去，冷声开口，“岁暮。”

这一次，她没喊陛下。

岁暮先是一愣，然后抬头，门外的光刺痛了他的眼睛，岁暮眯了眯眼睛，终于才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

他猛地起身，但长时间没吃饭让他眼前一黑，啪一下就摔在了地上，肉流在地面，岁暮艰难抬起头，手上，嘴上，全都是油。

小瓜呕了一声，“好肥的猪！”

又连忙改口，“不对不对，猪猪能吃，他不能，呸呸呸，他就是好油的废物!”

岁暮伸出手，想要去碰岁禾的衣摆。

这几个月的时间，前方频频发来捷报，本应该是好事，可是岁暮知道，月氏一旦被踏平，自己这个位置就一定坐不稳。

尤其是，赵瑜为国捐躯的消息一传来，岁暮就知道，自己完了。

赵瑜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为国捐躯。

可是他想要逃走，想要找到一个退路，却发现，自己做了三年的皇帝，什么都没学会。

一开始，岁寉还试图教他东西，到后来，岁寉压根就不管他，他才忽然明白，什么放权，那些都是岁寉捧杀的手段。

但即便是知道了，岁暮仍然什么都做不了，仍然无能为力。

在看见岁寉的瞬间，他几乎想起了三年前，自己和母妃走投无路，是岁寉问他，要不要合作，只要他本分，他点头同意了。

于是，岁暮再一次恬不知耻开口，“兄长，你不要杀我，我可以让出皇位，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本王为何要杀你？”岁禾冷笑。

岁暮愣住，心中涌上巨大的惊喜，“真的吗？兄长真的不杀我？”、

岁禾：“你到底是皇家子嗣，本王自然不会杀你，但，皇陵无人守着，陛下，你写好退位诏书，便去皇陵守着吧，也算是成全你一片孝心，可好？”

皇陵？

皇陵那地方荒无人烟。

他不要去！

可是岁禾的眼神，就像是黑暗中，无时无刻都能将他杀死的利剑。

他能拒绝吗？他敢拒绝吗？

岁暮咬咬牙，为了活着，他同意了。

退位诏书很快就拟定好，岁暮当晚就被发配到了皇陵。

然而，岁暮想着，即便是在皇陵，自己算是皇家子嗣，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到了那地方，住的地方阴暗潮湿，镇守在那里的宫人早就接到了岁禾的命令，不用把岁暮当成皇家子弟，更不用当成陛下。

岁禾都不需要下令让这些人为难岁暮，在皇宫里的锦衣玉食，和在皇陵里的生活形成了天壤之别。

有道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岁暮第一天就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