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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的争议对未初的负面评价并不少。
云朵咬紧唇瓣,用热切的眼神看着未初道:“小初,我希望是真的!”
“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或者说,是我能帮到你的?”
未初诧异一笑:“只是一篇论文,你没有必要——”
“我愿意相信!”云朵打断她,苦笑,“我想,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也跟我一样,愿意相信。”
她抱着期刊坐在台阶上。
声线幽幽:“小初,你去过医院么?”
说到这里,她直觉自己问了个废话。
摇摇头苦涩一笑:“我曾经辗转过很多医院。”
“那时候我们没那么多钱,抢不到床位,他们会给你一张床,晚上就加在过道上。我见过很多重病的人……”
“你可能会听见彻夜难眠摧心捣肺的咳嗽声,也可能在天还未亮的清晨听见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又有人在深夜去世,被家属无助送别……”
“其实医院里的绿化做得很好,活泼青翠,生机勃勃。但你就是觉得一切都雾蒙蒙的,分不清白天黑夜,活着或是死亡……”
“我见过年仅八岁的小女孩儿自己换造口袋,小小年纪不哭不闹,已经十分熟稔。”
“以前我们隔壁病房住来个男孩儿,他家里穷,实在付不起每晚的房钱。哭着求医生把他们给安排在过道上。我看见他背着孩子坐在消防步梯上悄悄给各路亲朋好友打一个又一个电话借钱……”
说到这里云朵眼眶一红,自嘲似的道:“就跟当年的我一样,十个里面能有一个接通已经不错了。”
“最后没住几天,他们就出院了。”
“不是因为病治好了,而是因为没钱治病,只能回家等死。”云朵长叹一口气,“那个男孩儿,才十几岁吧。”
“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信仰宗教的吗?”
云朵摸着自己的脖颈,从最里层掏出一个十字架:“就是从那时候开始。”
“那时候有一位住在过道床位的叔叔,每天晚上都会在睡前疯了般碎碎念,我刚开始不明白他在做什么,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在做祷告。”
“他当时已经病入膏肓,整个人骨瘦如柴。白天一整天都蔫蔫儿的,像一片枯叶。但唯独晚上睡前做祷告时,整个人散发着强烈的执着精神。”
“就像这样。”云朵将十字架捧在掌心,双手合十。
她少时在医院看尽世间百态,人情苦难。
此刻这祈祷的模样便格外虔诚。
仿佛真的在哀叹生命的脆弱易逝,感慨人生诸多无助无奈,祈求上苍怜悯,施舍给这群可怜人一点儿可怜的幸运。
只可惜,人类的苦难太多,愿望也太多了。
大多数人总是不被听见的那一个。
回忆令她不自觉落了泪。
忽的一阵冰凉刺在肌肤上。
云朵猛地睁眼,便见未初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
“果汁,喝吗?”她晃了晃手中罐头。
云朵下意识接过:“草莓味的?”
“你不是喜欢喝甜的吗?”
未初自己喝着无色无味的水,笑眯眯与她在楼梯上挤着并排坐下。
“复苏剂并不能包治百病,也不能拯救每一个人。”未初轻声道,“你仍然可以信仰你的神,但我想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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