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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下辖的州府出了灭门的大案,若是破不了,朝廷震怒,起码罚俸半年。
而云建林恐怕是宁可罚俸,也想要保住那个凶嫌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让云建林冒此风险,做出与他知府身份如此背离的选择?
李锦觉得,这一切的答案,可能都在那一日云建林提到的,大量的诉状上。
马车悠悠摇晃,自盛州闹市穿行而过,李锦一直挑着帘子,看着眼前人间烟火的模样。
虽然不及京城繁华,但也是商铺林立,热闹非凡。
在没有宵禁制度的盛州,要想出城,只有“井”字大路对应的八个城门。
夜市亥时一刻闭市,城门亥后一刻关闭。
而在这个时间段里,凶手需要将四名被害人,从位于闹事边缘的宣府转移出去……
李锦回过头,自怀中拿出盛州城的街市图,看着上面宣府的位置,仿佛有无数的线从那里出发,以最优的路径,在纸面上描绘出凶嫌最有可能选择的几条路线。
可无论哪一条,都需要经过面前这条闹热的商街。
那么问题来了。他到底是怎么将尸体,在商街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轻而易举的运出去的?
回到盛州府衙,李锦直奔云建林的后堂而去。
他和金舒,远远瞧见了云建林整理讼状的样子,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径直走到了他面前。
云建林愣了一下,慌忙将手旁几张,混在了那一大摞里,起身拱手行礼。
“殿下这就勘验完现场了?”他有些惊讶。
灭门惨案的现场,前后一个多时辰,三个人,竟然折返的如此快。
李锦没有回应,他浅笑盈盈走到那一摞讼状旁,随手拿起一张,那是一张强抢民女,害其身亡的状纸。放下之后又拿起一张,是拖欠白银六百两的工钱,长达三年不出的状子。
除了这些,还有雇打手,将人伤至瘫痪,强占民田,害人家破人亡。
李锦不声不响,一连看了几张之后,才慢慢悠悠的说:“云建林,你好大的胆子。”
话音虽不见凛冽,但紧跟而来的威压与锋芒,让云建林当即冒了冷汗,跪在了地上。
“你可知错?”李锦头也不回,继续翻着状子。
云建林跪在那,双唇一张一合。
还没等他开口,就听李锦悠悠开口:“这状纸上的案子,桩桩件件皆是骇人听闻,若是真的,这宣玉堂,说他恶贯满盈也不为过。”他一声轻笑,“而你,开堂审案,结了如此多的案子,竟然能没见过他。”
说到这,跪在李锦身后的云建林怔愣了半晌。
他知道,权谋计策,李锦轻车熟路,推理断案,也是信手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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