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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条斯理说完,忽然出手,对准骨咄的膝窝就是一击,对方没着意,扑通跪在了地上。
两人年纪相仿,骨咄野性,把双桀骜不驯的眼一睁,刚要还手,谢珣一个扼颈,长腿一压,将骨咄的脑袋抵在了御史台冰凉的水磨地面上。
“春万里,译给他听,”谢珣嘴角噙住一丝冷笑,“大周即便历经丧乱,元气大伤,收拾你这种狂妄自大的藩人还是绰绰有余。”
骨咄还在挣扎,听脱脱译完,叽里呱啦地在那直着脖子叫嚣,脱脱忙躲开几步远,城门失火,祸及池鱼,她在两个大男人面前也就是条小鱼。
“台主,他说,你们的神仙相公当年出的主意,正是北和回纥,南通云南,西结大食、天竺,则吐蕃自固。大周的天子都不敢跟我们翻脸,你一个御史大夫敢动我?”脱脱说完,打个眼神给谢珣,“神仙相公说的是代宗朝李相公。”
以示自己非常了解本朝典故。
谢珣看她笑的这么好看,挪开目光,膝盖用力压得骨咄顿时呼吸滞涩。骨咄很屈辱,他当谢珣看起来唇红齿白跟个嫩羊羔似的,原来是有身手的,自己竟一时被他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可汗派我等来,是因你大周朝廷市马失信,负我马直八十万匹,我等来了数月,朝廷……”骨咄脸皮子涨得发紫,牙缝挤出一句,“求台主高抬贵手。”
弄不死你个大臭虫,脱脱撇嘴,偏不给他译:“台主,他死鸭子嘴硬呢,说大周少回纥八十万匹马价绢,他这是给大周点颜色瞧瞧,台主要是真有本事就弄死他,不弄死他你是孬种。”
“饶命!”骨咄忽然嚎出一嗓子半生不熟的长安官话。
脱脱故作惊讶:“你会汉话呀?”
骨咄眼里喷火,盯着脱脱,俨然在说:好,你行,我记住了。
谢珣冷眼瞥着,把人踢开:“跪着回话。”
旁边侍御史一边记得飞快,一边不忘欣赏长官动手的美好画面,心里赞叹:台主活动筋骨总是这么暴力,不愧是血雨腥风里锻炼出来的长安好儿郎。
谢珣坐回紫垫,眸炯炯,影森森:“自平寇难,朝廷赏功无遗,何况是邻国?你们的可汗贪得无厌,一匹马要折四十匹绢,远远高出市价,动辄数万匹的送,真是宝马就罢了,一群老弱病残,扔都没没地方扔。我告诉你,你们这次带来的破烂货给我带回去,朝廷念尔等长途劳顿,会适当补偿差旅资费,至于其他,想都不要想。”
骨咄目瞪口呆。
“剩下你么,藐视我大周律法,横行无忌,”谢珣一掸紫袍,“春万里,把他犯了哪一项哪一条说给他听,让他死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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