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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脱得意地总结了下,一阵唏嘘:造化弄人,白瞎了,这跟宫里的宦官又有什么分别呢?不过话说回来,在本朝做宦官才是风光得很呐,谢珣他为何不干脆去做宦官?可以手握神策军呢……她甚至替谢珣谋划了条仕途更佳道路。
两人闹完,阿蛮去布置饭菜,脱脱在院子里烧了开水洗头发。
“你真的没受伤吧?”李横波是柳叶眉,细细一蹙,多情美人模样,她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脱脱乌沉沉的长发包在干手巾里吸水,三步并作两步,扶了她一把:“没有,就是挨了泡鸟屎,我早说过了,我福大命大。”
“是我拖累你们。”李横波黯然。
脱脱嘻嘻笑:“又来了又来了,横波姊姊,你也太小看我了,”她哼道,“凭我的聪明才干,你等着,不光你的病能医好,我将来呀还要在挨着皇城的崇仁坊买屋子,我听说,崇仁坊一到晚上,热闹的连东西两市都比不上!”
不管如何,牛皮先吹出去,也先给李横波画个大饼宽心。
“你要谨慎,我总怕你出事。”李横波很忧愁,“多花时间再练练字吧,我可以教你,你总要仰仗康十四娘不是长久之计,自己能写一手好字,润色文章才是立身之道。”
脱脱吐舌头:“我又不是不会,只是难看了些。”
“你这么聪明,学什么都一上手就会,但字不一样,需要下苦功练习才行。”
脱脱打个呵欠,让狂野的春风把头发吹干,靴子一穿,掸掸黄袍上的灰尘:“署中还需视事,我去一趟。”
不等这两人细问,脱脱骑驴走人,已是散衙时分,本朝典律,凡内外官,日出视事,午而退,有事则直官省之。典客署有人留值,李丞还在,亲自领她到御史台。
路不远,近在眼前,看李丞递出勘合,脱脱深呼吸几下暗道既然长安城里多事,这个点,御史大夫应当在宫里和相公们在政事堂主动加值吧?
政事堂身为本朝天字第一号署衙,当初,主持建造长安城的宇文大匠自然将其设计得极尽堂皇。大匠世代武将,其人不靠弓马立名,单以砖刀墨线成千秋--政事堂承载了帝国百司最富丽大气之形。
青黑瓦,朱白立面,正脊与垂脊交接处的鸱尾欲飞九天,这五开五进的正堂里坐着的便是位极人臣的相公们。
绿意萌动,嫩红绕目,窗下有一水池,里头金鱼都比别处的傲气。日影移动,透过窗格投在政事堂自有氤氲氛围。
“小谢,回纥使者一事,你什么意思?陛下不想闹大,圣意是尽可能化小不要激怒回纥的可汗。”中书令文抱玉是标准的中年美男子,胡须整齐,面容清雅,身材修长一点不走样,紫袍玉带仪表堂堂。
谢珣面对自己的座师,依旧死人脸:“我要办了他。”
左右仆射人都在尚书省,不是被户部绊腿,就是跟吏部纠缠,正堂里,只师生两人枯燥且乏味地对话。
中书令微笑点头:“很好,我也是这个意思,按流程来,让他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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