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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一阖上,原本淡漠的脸上,瞬间有了裂痕。
去年的时候,还有一位贵女,趁着纪凌宇参加筵席,假扮丫鬟,企图演一出貌美丫鬟红袖添香的好戏。
纪凌宇其实不在意这些,生在宫中,长在宫中,耳濡目染,早见惯了宫里女子为了夺宠的各色手段。他早已司空见惯了这些,甚至连厌恶的情绪都不会生出,只觉得无聊。
可是杏儿不同。
虽不敢自称能看透人心,但是作为本朝唯一的太子,却总是有点自矜是能识清大部分的人心的。杏儿,分明是一眼看的透,如山泉一般清澈的。甚至如宋嬷嬷所言,她很有几分“憨”,言行举止,莫说按着京里贵女的规矩,就是按普通的小家碧玉,她也难以及格。
不过听过她说自己打小长大的故事,也能理解,她为何长成这样。
杏儿从小和爷爷奶奶生活在山上打猎的小屋里,举目所见,除了爷爷奶奶,只有树木禽兽,偶尔才能见到其他人。爷爷奶奶大抵是把她一直当个小孩子养,因此在很多人情世故上,她和同龄的小姑娘相比,简直就是憨傻。
若是真如宋嬷嬷所怀疑的,杏儿是洪家特意养了送到太子身边,有所图谋,那纪凌宇还真是老马失前蹄,猎人被家雀啄了眼。
可是,她分明那般挚诚天真!
纪凌宇心里烦乱,走到案前,想写写字定神,却发现自己无意识之下,竟就画了一幅画。
一个小姑娘伸出胳膊,摊开的手里,是如相思豆一般的红色草果子。她微微仰着脸,刘海还是狗啃了一般,乱七八糟的,眼睛却亮晶晶,黑瞳大而圆,满脸都是期待。
纪凌宇一把抓起画,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盆里。
她那般可爱!
可是,确实有很多疑点,至少洪家对她是有些奇怪的。比如,跋山涉水弄来她,却不带回去,而是放在山下庄子里。比如,一忽而对她苛刻得还不如对奴仆,一忽而又舍得给她花费不菲。
原本只是以为洪家不情不愿收留一个孤女,所以苛待……
纪凌宇突然发现,自己竟是盼着洪家继续苛待杏儿,这想法让他愈加烦躁起来。难道他不仅是个识人不清的糊涂人,还是个盼着人吃苦的小人吗?
翌日,纪凌宇起得比往日晚些。宋嬷嬷陪着他吃早饭,碎碎念叨:“殿下明日就回宫里了,今日多休息下。”
宋烈插嘴道:“山下的小姑娘说不定一会又要来勾着殿下去打猎呢!”
其实去打猎,还是宋烈先提出来的。纪凌宇想为杏儿分辨一句,却咽了回去,默默喝着粥。
“今日别去了,她要来了,我会打发的。你们吃好就回去多歇息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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