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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秋露瞧着清高,实则是个虚荣之人,身边成日跟着一堆捧着她夸着她的同窗,余家那位嫡女也在其中。
而乐安县主身份最高,年岁也较众人略长一些,听说早就与程首辅的嫡长子议亲,很可能读一段时日的书便要嫁人去了,因而不爱同众人玩耍。柔止只当她生性如此,也并不主动去亲近。可她倒不难相与,有一回她忘带砚台,柔止借给了她,还得了她一句“多谢”。
那之后,柔止便自以为自己同她有些交情,两人平日碰见了,也是会相互问候两句的。
这是怎么的,忽然就讨厌起自己来了?
柔止自然不知道自己是替程瑜柏背了黑锅,心下有些茫然,不过她脾气向来好,想了想,对着乐安的白眼,微微地攒出一个笑容来。
少女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虽只是一个浅笑,却如春日繁花般叫人移不开眼。
乐安被这灿烂的笑容灼伤了眼,下意识地转开了头,不再去看她。
这时候,她听到不远处的余燕景冷笑了一声,说:“生得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惯会扮可怜,半点没有身为女子的矜持,也难怪把那群公子们迷得五迷三道的!”
虽然往日乐安不喜欢余燕景这般说话,可是这一回,她却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少女的心思很浅,浅到只能装下一个人。程瑜柏对她一贯不假辞色,可是在面对旁人夸华柔止而贬低她的话语的时候,他无动于衷,甚至还出口否认了与自己的婚约,这在生性骄傲的乐安这里,是一道无论如何都很难过去的坎。
她不能去责怪程瑜柏,便迁怒般地将今日的帐记在了华柔止的头上。
……
每日下学的时候,柔止总是走得最晚的。
无他,她动作慢罢了。
她自小由嫁人千娇百宠地养到大,便是自己绞个巾子都不会,更遑论收拾东西。
她皱着眉,将砚台洗净了擦干,又放回桌上,再将今日用过的笔一支支地洗净了悬挂晾好。
外头已是夕阳西沉,余晖斜斜照过窗扉,映在她认真专注的面容上,犹如罩上一层暖黄轻纱,连着那般清丽到了极致的美丽,也略显朦胧温润起来。
乐安县主也没走。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蹙着眉头,打量着华柔止。
她试图像余燕景一样从这少女身上找出些不好来,可不论怎么苛刻,她的目光总是被那月白身影所迷惑。华柔止此人的面貌,简直如她本人的名字一般,温软到没有棱角,即便是同性,也并不能拒绝她的美丽。
宁秋露同样还留着。她察觉到乐安县主打量华柔止的神情有些不对,手上动作便也慢了下来,不露声色地观察着这两人。
乐安看了华柔止一会儿,便垮下脸,决定不再自降身份自取其辱,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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