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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二爷几时放话给你们动孩子了!”气得鸾枝胸口不住起伏,扬起手腕煽了嬷嬷一耳光。
胸口却被扯乱,一只粗糙大掌伸过来。
“别总拿二爷撑腰,您就把孩子拿来吧您!”那嬷嬷人高马大,欺她才出月子、身娇无力,遁地把如意也抢了过去。
一时间窄巷里女人叱责、婆子粗噶、婴儿啼哭,好生是个热闹。
“住手!快放开二奶奶,出、出大事了!”远处一名小厮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老、老太太吩咐了,让赶快把二奶奶扶回去,梳妆打扮了出来见客!…来、来贵客啦!
(3)
北院上房光影一如既往的灰暗,侧座上一名二十三四岁男子正撩着玉色长袍端端而坐,那剑眉高鼻、英姿华貌,通身一股道不出来的帝宇之气。只看得一屋子丫鬟婆子连气儿都不敢大声喘……一辈子活到现在,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物。
他却端一碗茶水悠然品茗,并不将任何人的注目放在眼里:“阿桃人在哪里?我自己去看她。”
凉凉的言语,来者不善,只把人听得心慌。
老太太恭敬陪坐着,三寸金莲不敢着地,空落落的悬挂在八仙椅上。等鸾枝来,又怕她来。
…怎么着忽然就冒出来个四皇子,看起来年纪也与自个孙子差不多大,她一个穷苦破落人家,哪里搭上的这层关系?…竟然也不早说,故意给自己挖坑呢,先前对她那般算计,这下不定要怎么报复……心机真是恁的深啊,可千万不要连累自个砚青吃苦头。
“就来了,就来了,殿下您可要再添些茶水?鸾枝这丫头,好脸面,不打扮好好了不肯出来见客。都我们砚青给惯的,就从来没见有谁像他这样宠媳妇呐。”老太太满脸堆着笑,心里头却发愫,好好的又让人去抢她孩子做什么?这下平白又把她得罪。
一口一句夸鸾枝好,赞鸾枝懂事识大体,什么好话赶紧说出来。
“不必。”元承宇冷冷地扫了老太太一眼,讽弄地勾起嘴角。这是他第一回入阿桃的婆家,早先的时候未曾在意,只当她在这样的大户人家至少过得安逸,此刻见周遭一切虽瑰丽豪阔,却分明一股阴压压死气逼人,心里头便冷……晓得她原过得十分辛苦。
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只这一低眉一抬头间,却看到那门坎外多出来一道熟悉的红衣身影。
微乱的鬓发,簪子的位置不对头,那才生下孩子的身段略微臃腴,不似去年清俏。手上揽着个娃儿,哭得嗓子都哑了,蠕着小手儿拱在她胸前要吃奶。看她的鞋面上沾土,显见得刚才经历过一场什么。
身后几个婆子战战兢兢随来,一个婆子还肿着半边脸,一口一个‘奶奶还没打扮呢,不能去见客!’
还打扮什么?就这样已经够了!……好个沈砚青,你的信誓旦旦呢?只道阿桃这样的耐脾气,到底被逼成了哪般才会主动拿信物求助自己,却原来娘儿仨被欺负成了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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