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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鸾枝不动声色地走去厨房,折腾了一下午,待磨磨唧唧把一钵香汤做好,天都黑下来了。
却不肯拿过去,只做着烟瘾又犯的困倦模样:“你们两个,派一个端过去。我却是没功夫伺候她。”懒懒的走回房间,把房门关起,剩一丝缝儿。
春画和梨香却谁也不肯拿,两个人推来搡去,末了便推到桂婆子身上。
晓得这几个妮子一个个都找借口不去伺候呢,都不待见那个怀孕的女人。
桂婆子只得很不情愿地把汤药端出了院子。
“路上小心着点儿,就说咱少奶奶不舒服,过去不了。”春画暗暗对鸾枝一笑,二人在院中呆了稍许,便往另一条小道去了老太太的上房。
桂婆子嘴上‘诶诶’应着,心里却好生得意——不过去才好呢,越发证明你心虚。
只怕这副堕胎药一下去,少奶奶就被老太太送进鬼窖了,看她还怎么迷惑少爷,看她还故意给春画梨香送着小礼物、偏偏就不讨好自己。
就着幽暗月光走路,想到那望风楼下可怖的谣言,没来由又有些心慌。一心慌就想屙尿,便钻进一间废弃院子,把药在窗前一放,两手揩着裤腰儿往下一蹲。
却不知那窗内风景正自旖旎。
楼月把身子倚在祈裕宽阔的肩膀上,任他两只大手在她衣兜内疼-弄-揉-搓,还是忍不住伤心哭开:“这已经是第三回了。悄悄看过大夫的,说是再要打掉,日后就怀不上了……老太太最恨身边之人私通,若被她看穿,奴婢就没得活路了……表少爷你要救奴家…”
那哭声低低,就好似猫儿嘤呜,哭得祈裕本就苦躁的心绪越发烦乱。然而这会儿却不能不讨好她,只得勾起嘴角对她亲昵一吻:“等爷渡过难关,娶你就是,爷断不是那背信之人!”
楼月哭声一滞,却不肯相信:“表少爷第一回弄我就说要娶我,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年了……三年,每一次怀上你都说娶我,末了奴婢还是孤零零一个人把孩子打掉……表少爷莫非贪我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只将我当做间隙狠心利用嚒?呜呜……”
想到这些年为祈裕暗中所做的那些事儿,心中不由苦涩,却又偏偏舍不得他的英俊翩翩、爱慕他在沈家呼风唤雨的潇洒劲爽……再恨还是割舍不下,怕一割舍,顷刻就被旁的丫鬟夺去。她受不了他有别的女人。
祈裕紧蹙着眉峰,想了想,便一改往日蜜语甜言,把楼月洞开的衣襟小心合起,凄然叹道:“我祈裕堂堂一个男儿,又怎是那利用女人的魍魉小人?不是不娶你,我只怕是你不肯……老太太待我苛刻,我自七岁起为她奔忙苦做,到而今却甚么也没个落下。眼看砚青表弟有了子嗣,腿病又日渐痊愈,只怕年后便要命我把家中生意移交。我本是个外戚孤儿,又能落个甚么下场?必然是被扫地出门的……他日若化作路边乞儿一个,你又怎么肯跟着我去吃苦?我又怎么舍得你跟着我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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