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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纸上却不过是个大黑点和几根歪歪斜斜的小竖条,看上去倒有些像升朝的冕旒。

赵慎幼年清孤,到底又心软姜夷安给自己生了个聪颖女儿,便揽着妍儿道:“这样早就开慧,那今日父皇的奏折便交予你批可好?”

他的五官瘦削,线条如若刀削玉凿,平日不笑,笑起来却柔情潋滟,迷人魂魄。

一时父女二人好不其乐融融。

沁儿一个人孤零零地被晾在一旁,低头绞了绞手指头,默默地爬回去抱他的小仓鼠。

“吱、吱——”小仓鼠却不见了,它钻进了父皇的衣摆底下。

“父、父……”沁儿学着妍儿发声,可是父皇的眼里压根儿就没有他。他只好偷偷地爬过去,想去把小仓鼠扯出来。

“呱当——”

“撕拉——”

瓷碗破碎的声音好生刺耳,线头牵扯住桌沿,将滚烫的浓黑药汁儿沿着案几洒下。沁儿吓得浑身一缩,四周忽然寂静下来。

“呜哇——”顷刻一声脆亮的哭啼响彻殿堂。

“啪!”

阿昭正在冷宫里修窗棱,心中莫名一凛,指尖便被扎出来一条血痕。

十指连心,痛得皱眉,连忙放到嘴边去吸。

那旧窗棱被风吹断一截,夜里头冷风呼呼地窜进来,搅人难眠。只得随便拣根木头安上。这样的粗活她上一世几时做过,动作间自是好生笨拙。

“啪!”一砖头砸向钉子,钉子未曾挪动半分,砖头倒砸飞开一角,飞到了隔壁的胖子床上。

是个秋雨连绵的天气,冷宫里阴阴湿湿的,走到哪儿都潮。太监也懒得来送饭,女人们没力气出去,正聚在一块儿玩四色牌。那一片砖头屑砸过去,恰砸在贴满纸条的胖子后肩膀上。

“去她娘的!哪个骚-货竟敢偷袭老娘!”胖子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准备穿鞋子过来。

阿昭可不想惹她,连忙转过身来比着手势道歉。

正玩在兴头上呢,大伙儿拽扯着胖子:“得,还玩不玩啦?不玩先把输的红薯还了再打!省得你一会儿偷吃了又耍赖!”

老贵妃佝偻着走过来,见阿昭频频鞠躬,不免叨叨着帮腔:“打什么打什么,自己人打自己人!小奶娃都没了,还不兴他娘走个神?……准是司徒琰那黑心婆又偷去弄死了,这个遭天谴的老妖精,看我扎不死她……”

想到沁儿,阿昭动作兀地一滞,心里头乱麻又搅,扭过头继续干活。

“你瞧她,多心平气和?到底还是人走茶凉,坚持不了几天就背叛原主了。”众人不解她,还以为她将孩子送给了姜夷安讨功劳。瞅着她忙活的背影,不免刻薄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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