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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贼子!你们这、这是大逆不道!”贺峻修的不甘被挡在皇冠的旒珠后面,这是他最后的尊严。一个做皇帝的被逼到这个份上,他手按城垛,身体都在颤抖。

“很高兴皇兄看出了这一点,”贺沧笙才不会被激怒,毫无遮拦地道,“可若不是你无能又残忍,局势也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她被雨水濡湿了衣发,眉眼显得模糊,融了些犀利,整个人愈发好看。

“先帝传位于朕,朕才是大乘的天子!贺怀歌,你怎敢!”贺峻修的宽袖抽过半空,要不是吴保祖扶着,也许他真的会就这么一头栽下去。他愤恨地盯着贺沧笙,喊道:“你生来就是为臣为佐的命,朕告诉你,你身上流着赵家的血,父皇早已拟旨,你从来都不可能做皇帝!”

“皇兄大概不知道,很多人都问过我‘怎敢’两字。我敢,因为我不认命。”贺沧笙蓦然微笑,道,“你看今日站在你面前的人,还有破西戎守边疆的人,哪个的路不是与既定的命反向而行,搏出来的。世家固执于嫡庶长幼,男尊女卑,这都是我不认的道理。你生在高处,却要断了他人摆脱桎梏的路,此非为君者所为。皇兄,你即位后宠用奸臣,少理朝政,用民如薪,私信西敌,欲诛皇室,这些事哪件冤枉了你?”

“你!”贺峻修没想到贺沧笙能如此直接,“贺怀歌,你与朕是同父所出,你这样围朕于此,是置大乘贺氏百年基业于不顾!”

“皇兄扣过来的这条罪名,恕怀歌不认。”贺沧笙微微转脸示意,“不然皇兄以为,我今日围而不攻,又是为何?”

细雨压下来,风卷着飞絮襜襜,像是冬日的大雪从未消散。贺峻修挨着点点白色,忽然佝了下脊背。他被问得哑口无言,可他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天下都是他的,挥霍又如何。

“杀出去!来人,开城门,让兵部的人杀出去!”贺峻修猛地挥手,挣开吴保祖的搀扶,要证明自己能行,“传朕旨意,谁若是能取了贺沧笙项上人头,朕赏金万两!”

“赏金万两啊,”贺沧笙忽然愉悦地笑起来,侧身对苏屹轻声道,“和我当初给苏相公赎身一个价钱呢。”

苏屹爱死了殿下这种千军万马在面前还能风致调笑的妖媚,当下探了身过去,拇指蹭过贺沧笙的唇。

这举动让贺峻修更为暴怒,恨不得亲自持剑与贺沧笙决一死战。谁知城门缓开,吊桥放下后露出的魏广平却没有骑马。他看着贺沧笙,凝视着她背负的赌胜,然后跪了下去。

城门卡的的禁军大惊,刚要抽刀,却被兵部的人从背后制服住了,动弹不得。

“皇上!”从城下匆忙奔上来的太监重重跪地,抬头悲怮道,“那魏广平,带着兵部,降、降了!”

城中的三万禁军根本挡不住这样的内忧外患,贺峻修成了孤家寡人。吴保祖扶着他下城墙,马已备好,贺峻修却挥了人,犹自跑向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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