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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前路

贺沧笙回城时一身都是血,但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身负赌胜,手持寄岳,一步步目不斜视,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烈酒浇身,她亲手给自己上药缝伤,期间剧烈的疼痛让她数次昏迷。

赌胜和寄岳一起被放在桌上,哪怕是眼前模糊,它们也在时刻告诉贺沧笙她不能睡过去。她就这样一次次地陷入黑暗,再被更一波的疼弄醒。每一次的闭眼都在哭泣,还有一次恍惚地看到了母亲和外祖父。他们牵着个小女孩,粉装玉琢地很好看,贺沧笙不由自主地微笑,也不知是不是自己。

再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的时候,亵衣全部湿透了,除去干涸的鲜血就是出的冷汗。

贺沧笙合眸微喘,在这个夜晚独自流尽了她先前咽下去的所有泪水。

昨夜她忽然出城拼杀,这件事崔禄作为监军要问责。可近卫们挡在院门口,摆明了不让进,这太监欺软怕硬,没敢硬闯。温绪之辰时三刻到了,近卫请示过贺沧笙,先生得以进入。

温绪之开门时带进了零星的冰雪,闻着这满屋的血腥也稍微惊了惊。然而贺沧笙已经在案后正襟危坐,双手看似很随意地放在椅子把手上。

“师兄。”她很淡漠地微笑,尽管形容憔悴得令人胆寒。所有的伤病都被她掖在冰冷的面具下,谁也碰不得。

是能碰的人恰巧不在。

她对温绪之道:“是时候了。”

温绪之点头,细心地问:“要等小公子回来吗?”

“不用。”贺沧笙垂眸敛光,随即又恢复成冷漠,道:“私士都在沙依巴克,再加上扈绍陵,制住一个洪达足够了。”

她言语里是不需要苏屹的意思,但温绪之分明知道不是这样。他没有说话,静坐在那里的时候有种询问的意思。

贺沧笙牵动着毫无血色的唇,半晌后终于坦诚道:“我不想让他看见我这个样子。”

狼狈又困顿,阴冷又无情。

她不该是这样的。

她恨不得直接与她的阿屹重逢于巅峰。

西戎人安静了几日,贺沧笙借此厚葬了赵安,亲自祭奠,然后闭门谢客。

正主不出,温绪之又无官职,那位崔禄便不仅游手好闲,还整日在军中作威作福,看什么都不顺眼。他拿捏着受皇命的腔调,不容任何人反驳,让兵部的人和玄疆军都恨得牙痒痒。

扈绍陵受不了,跑去悄悄地问温绪之,先生却只是微笑,说不要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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