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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他们都不在身边。”何栀晴难得地直白,微微仰脸,又问:“你呢?”
阮安被问得一愣,好一会儿才回答:“属下职责在身。”
何栀晴闻言轻轻地笑起来,目光很明亮。天淡银河垂地,月辉柔婉,她也是。
她问:“只是职责吗?”
阮安陡然侧脸看向他,经脉分明的手掌被刀柄硌出了血痕。身侧的女子很柔弱,也没有看向他的意思,但他在这一瞬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慌乱,那是最隐秘的心思被蓦然看穿的后果。
“何侧妃此言……”他喉间吞咽了一下,道,“属下不明白。”
“不明白吗?”何栀晴抿唇,笑得打了一点,道:“这一路上你对诺棠的照顾,怕是早已超出近卫之职。”
从出城时的同乘一骑,到毫不避讳共用的水囊,再到每一个夜间的静默守护,何栀晴都看在眼里。她是极其细心的女子,喜欢一个人的神态动作是什么样的,她再清楚不过。
阮安本能地想要反驳,但何栀晴轻轻抬手,白皙的指尖带动着松绿色的锦帕,没有让他开口。
何栀晴还是看着空庭,道:“这也没什么的。”
“侧妃这是什么意思?”阮安的眼逾矩地盯着何栀晴,强奈迫切。
“有些话不该我说,我也不能说。”何栀晴轻绞了绞帕子,垂眸时侧脸非常落寞。阮安看得微怔,她又道:“喜欢她,你没错。你们很年轻,将来也可以很自由,阮安,也许现在不是好时候,可等尘埃落定,你真的不会为自己争取吗?”
她没有给阮安思考和回答的时候,道:“如果你的答案是不会,那么我告诉你,你一定会后悔的。”
守着规矩长大的少年忽然在这句话里生出极大的冲动,一种称得上是骚动的突兀感填满了他的胸膛。他在这个夜晚忽然被一个人道破了隐秘,但这仿佛是一种解脱,一种尝试的机会。
何栀晴从始至终都没有和阮安对视,她存得一种伤感的宁静,又打破这种宁静,道:“礼月求天,愿君知我心[2],这是女子们惯行的路。那样的日子我试过了,好难啊。”
她轻轻地叠着手中帕,道:“我没得选,但诺棠不一样,她可以活得很肆意。经此一事,她已经长大,你看府中的账和那些侍君,她都打理得很好。有些事,你不说,她未必不知道。可你为什么要让她等呢?”
那才被叠得整齐的帕子又蓦地被展开,凌乱在女子的指间。风卷起了一点碎雪花,洁白落青绿,还藏着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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