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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厉阿吉摸出水囊,低头慢慢拧开,道,“所以我就试试。”
扈绍陵看着他,也不说话了。
厉阿吉原先在军中和葛逻拇关系硬,当年厉阿吉先占了狄城,派人联系葛逻拇,那姓葛的是一口答应会带着全部军粮死守沙依巴克,只等厉阿吉带着狄城守备军加入。说好的一起效忠,厉阿吉却被拒之门外,眼看着曾经的好兄弟和西戎人往来深交。
扈绍陵说得对,他就是不死心。
不相信当年一起在这贫瘠土地上生长戍守的人就这样改变,不相信旧人能面目全非,不相信忠义能如此轻易地消失殆尽。
从那以后厉阿吉就悲情又憨然地守着狄城,像是守着他的志和一个无人问津的过去。
扈绍陵聪明地转开话锋,道:“不过我发现你不一样了。”
厉阿吉安静地喝水。
“以前你也说不出‘和谈’、‘切莫焦躁’这种话,”扈绍陵拿过他手里的水囊,也喝了几口,抹了嘴道,“文邹邹的大乘话,我记得你当年学两句都费劲,如今可是张口就来啊。”
厉阿吉把水囊拿回来盖好,收系腰间。
“不简单,”扈绍陵摇头晃脑,“小公子不简单,能把你这粗人教化了。”
厉阿吉面上挂不住,道:“小公子才多大!”
“言传身教,我瞧他挺厉害。”扈绍陵和他一起站起身,“他十五岁流离失所,没人教,如今这样儿哪来的?小公子厉害,楚王就更厉害。”
风撩起细沙,厉阿吉做了个手势,周围的士兵们立刻起身。
扈绍陵手搭凉棚看向西南方,仿佛能看到曾经被他们称作“家”的戈壁绿洲。
“什么时候能打一场,”还很年轻的人叹息时露了愁态,“这样不前不后地架着,太难受了。”
死就死了。
血染黄沙,好过眼睁睁看着家不成家,国不似国。
扈绍陵背上弓,勒紧,抬起头时低声重复道:“太难受了。”
“会的,”厉阿吉系刀,搭话道,“已经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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