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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也怕,外公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天灾面前,人力显得太渺茫了。”
“可是还有句话,叫人定胜天啊。”
何其抱着妹妹,温声跟她说:“其实去万市的人可多了,救援队,医疗队,物资……人来人往。就是因为有这么多不怕死的人,才能救出好多好多条人命。”
“姐,我害怕。我做梦梦到了噩梦,都不敢睡觉了。你今晚能陪我睡吗?”何必抱着何其撒娇。
何其、何其犹豫了一下。
因为她还想去唐国来着。
可是妹妹难得这么撒娇,何其就道:“好啊,姐姐今晚一定看着你睡着!”
等你睡着了,再——
有时间的话,回头再睡回去,睡眠质量很不错的妹妹肯定发现不了不对。
何其算盘打得好,计划也很顺利。
何必这几天没睡好,九点半上床的她十点半就睡得特别沉了。
何其完成了“看着妹妹睡着”的承诺,爬起来到自己房间。倒不是在何必房间,罗盘就不能用,而是何其怕自己从唐国回来时会闹出动静。
好比上回,那可一时半会睡不着。
罗盘抵在脑门上,面上微红的何其魂魄飘飘荡荡往异国去。
***
一到唐国,何其就冷静了。
这一回,她连气都不用喘。
不是人也不是鬼,连个活物也不是,她好像是一幅画。
何其在心里感慨一句“活久了真是什么都能遇到”,而后睁开眼看世界。
一个形销骨立、身着凌乱粗布麻衣的男子正又哭又笑,在不怎么宽敞的破旧屋中喝醉似的泼洒劣酒。
那酒水色泽黄澄澄的,肉眼可见杂质。再看屋子空荡荡的摆设、男子身上衣着,分明是个落魄至极的人物。
男子还时不时咳嗽两声,拿袖子去擦拭嘴巴,带出一片血痕。
除了这男子外,屋中另有一张窄小的床,似乎是门板拼成的。
此时小床之上,约莫是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被子,面上却盖了一截麻布。那截麻布是男子衣裳剪下来的一块。
眼下那躺着的人身上,溢出一股子死气,以及淡淡的怪味,只是被浓郁的酒味遮掩。
何其正迟疑着要不要动,好歹先化成人形。而不是一幅摊开的扁平的画,感觉怪奇怪的。
就听到男子悲怆出声:“阿娘,孩儿无用啊!”
男子拎着赊来的酒坛子,跪倒在小床前,刹那功夫已是泪流满面,神智恍惚,眉目间满是痛苦。
男子跪在床前,以头抢地,可口中只喊得出一个字。
“娘、娘……”
何其弄不清情况,但听着这男子的声音,就知晓他对母亲极为眷念,心中想着自己的妈妈,不由得心头跟着一酸。
但下一瞬,男子忽地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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