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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也是。倘或程家真要害我,那些证据早被销毁了吧?”
沈清容默了默,“兴许仵作也有问题。”
“有问题便不难办。”黎云书偏头思索着,“他们敢做,就必然会留下把柄,有了把柄,不难翻盘。”
“怕只怕程家做得太绝,连仵作也说不出这人到底是怎么死的。若再没有证据说他是自尽——”
“我怕是难逃其罪,必死无疑了。”
她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却如千斤重般击在沈清容的心上。
他皱眉,“你别诅咒我行不行。”
黎云书抬起头,见他极为不满地拿扇子点自己,“我可是和你阿娘、弟弟夸下海口,说保你无虞的。你这一句难逃其罪,我估计得劫狱才能救你出来了。”
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她着实惊了惊,“沈少爷......大可不必为我做到如此。”
沈清容嗤笑,“你懂什么,这是本少爷做人的底线,送佛上西......”他一顿,突然觉得断在“西天”这里太不吉利,遂改了口,“上西天取经,八十一难都得熬过来。”
黎云书:“......”
是不是该夸他会活学活用了?
两人又将当下情形分析了一遍,交流了许多思路与对策,觉得还是该从徐大海入手去查。
但徐大海现下还在衙役手中,诸多程序尚在进行,他怕是得等到傍晚才有机会查探。沈清容脑中大概有了思路和办法,心情稍微放松了些,问她:“我有些好奇,倘若我救不出你,你会想些什么?”
黎云书偏头思索,“大概会觉得可惜吧。”
“可惜?”
“努力了这么久,没能见那人一面。”
这下沈清容来了兴趣。他支起身子,“什么人?”
“恩人。”黎云书道,“当年燕阳城灭,他救了我和阿娘的性命。后来我听闻他是冒着风险来救我,就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去见一见他。哪怕见不到了,在心里道个谢也好。”
“毕竟我能走到今日......还是归根于当时,他救了我一命。”
嗡地一声——沈清容脑子一空,呼吸滞住了。
他恍似意识到了什么,心一阵乱跳,半句话都说不出,只听黎云书继续:“他救了我,我不能白活。所以我总想着去做官,只有真正有了权力,才能真正做想做的事,才能保护大家。”
她难得对旁人吐露这些心事。但一开口,就总忍不住说多。
说给阿娘或子序听,容易惹他们担心;说给旁人听,又被人觉得是异想天开。
唯独沈清容这种雕塑一般站原地听着、半句话都不说的人,能给她些微的安全感。
她长叹一口气,“我时常在幻想,当我真正步入朝堂与他相见,当我告诉他这一切时,该是什么情境。他或许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个举动会对我有这么大影响,但对我而言......”
“他确确实实,是我想去追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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