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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分明是句好话,程丰还没来得及得意,忽觉她语气有些不对劲。
他猛地转头,正对上黎云书凉薄的眼神。
她照旧是那副神色,不喜不悲,面无波澜。
可她看向他时,程丰却忽从她眼中,瞧出几分嘲讽。
那嘲讽像极了他看到寻常百姓出丑时的眼神。只是以往他都是借着身份欺压他人,这次却好像他做了那个出丑的人,被她在指掌间摆弄。
他被看得有几分焦躁,亦有几分不安,别开了眼。
“那么,请程公子再从大家争议的铜板之中取一枚出来。”
程丰没敢再看她,匆匆取了一块铜板,交到书童手里。
书童用力一擦。
清水擦过干净如初,烈酒晕染的白布上有黑痕留下。
那布帛被洗得雪白,黑痕虽不多,却格外显眼。
黎云书神色松动些许,“有劳管事,可以将那铜板还给云书了吧?”
“等等!”程丰恼怒,叫了起来,“你什么意思,就凭这个就能证明了?”
他这么一问,方才叽叽喳喳的人群却渐渐安静了下来。
黎云书掀起眼皮看他,“程兄可知,若铜板被炭火熏黑,须得用食醋或较烈的烧酒清洗,才能恢复到原先模样?”
“这我当然......”
话刚出口,程丰陡然收住了。
炭火?!
——难怪她方才要问,他们家用什么取火!
“这、这是我从厨房拿的钱,烧火的时候掉进去了!”他手心沁出冷汗,赶紧反驳,“本......本公子是不想浪费,才拿来用的!”
“哦,厨房。”她深以为然地点头,“那云书纳闷了,这铜板是怎么落进去的,难道程公子家的灶膛是露天的不成?”
众人哄堂大笑。
程丰涨红了脸,半天没说出一个词。
黎云书见他的模样,扯扯嘴角,渐敛起了笑意。
又抓住起黎子序的手腕举起来,露出他手上大片红色的烧痕。
“这钱,是今天早上,子序从炭火盆中救出来的。”
她语气渐沉,“他清点铜板时,不慎将铜板打翻落入了炭火盆里。子序慌乱之中用手去抓铜板,却仍叫烈火将铜板熏黑了。家中没有烈酒,他又怕食醋气味难闻,用清水擦了好多遍才将铜板带来书院,如今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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