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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昨天刚买的橘子,我先去洗个手再剥!”

“不必麻烦了……”

“哥哥,你先坐着喝茶!”

“南疆!”温长岭拦住他,“真的不必……我不饿。”

祝南疆愣了一下,然后又得意地笑了。

他一开始叫他祝探长,这不对劲,太生分。现在好了,在他坚持不断地故作亲热后,“祝探长”终于又变回了“南疆”。

他得逞了。

“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相求。”对方接着道。

刚浮起的笑容又暗淡下来。

哥哥还是拘谨,什么求不求的,这不应该是他说的话。

“什么事?”祝南疆稍微隔了段距离在温长岭身侧坐下,言语中极力掩盖失望。

“我有个朋友……上个月在法租界被抓,判了刑。”

“哪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许静山。”

祝南疆心中一顿,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

他应该猜到温长岭来找他是为何事的,刚才一时分心没有细想,现在对方一提起许静山这名字,他就都明白了。

人是他抓的,当天就送进了特区法院,现在判决书都下了。哥哥说有事相求,是求他做什么呢?

祝南疆突然间既胆怯又兴奋起来。胆怯的是自己似乎又做了惹哥哥不高兴的坏事,兴奋的是多亏他抓了人,哥哥又愿意来见自己了。

“我知道这个人,上个月被捕的,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判了十年徒刑。”

“十年?什么罪判这么久?”

“稽查班在他家里搜出了革命党的宣传单……但那不是他的东西,他不知情。”

温长岭说得很慢,仿佛在斟词酌句。

他不确定祝南疆是不是知道内情,但既然是有预谋的抓捕和陷害,警探长多半亲自参与。

判决书刚下的时候工人们就抗议过,情愿过,但是没用。这罪名太大了,“证据”又如此确凿,上面铁了心要抓人。有人想起温长岭与祝南疆曾有过交情的事来,拜托他来替许静山说情。

温长岭无意来见祝南疆,自从撕破脸之后他就做好了与他永不相见的打算。但事关许静山的命运,面对工人朋友的请求他又不得不来。

正如他所说,这身警服是树在两人之间的一道铁门,门一关,过去的一切交情都成了笑话。然而现在,他却要指望对方能看在这些笑话的份上帮自己一把,真是何其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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