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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后,他一把掀开脸上带着酸味儿的脏T恤,坐起来呼了两口气,抓过手机,已经快十一点了。陆以困倦地坐在沙发上,按着太阳穴。
周六的上午,到处都静悄悄的,但沙发上成堆的脏衣服、桌子上的食物袋子和空饭盒、地上的啤酒罐,已经在这极短的时间里闯进了他的眼睛。陆以在这种寂静中恍惚了几秒,换了一头,重新倒在了沙发上。
只要睡着了,这个脏乱的世界和宿醉后的不适就和他没有关系。
只是重新躺下后又睡不着了。
之前那个图纸的问题扯了快两周才终于解决,老秦确有失误,事后觉得很对不起大家,昨天周五就说请客吃饭,陆以自然又喝得酩酊大醉。
金熙拿他电话没有找到闻兼明,因为不会再联系,陆以就直接删掉了对方所有的联系方式。金熙让他自己打电话叫人,陆以不想说和闻兼明掰了的事,更无法解释两人的实际关系,只好装作不省人事。既然装就要装到底,最后金熙骂骂咧咧把他给抗上楼来,把人扔到沙发上。
金熙一走,他跌跌撞撞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大吐特吐,吐完后胃开始难受,继而心里也开始难受,最后怎么在沙发上睡着的,他已经记不太清了。
肚子开始叫,胃酸过度分泌,如果不吃点东西,一会儿准会胃痛。陆以只好起来,拉开冰箱,里面除了一颗已经蔫掉的白菜空空如也,这颗白菜还是两周前闻兼明买的。陆以甩上冰箱门,转而去电视柜里翻出两颗止疼药吃了,拿起手机开始点外卖。
他拉开阳台的遮光帘,又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只是在明亮的光线下,屋子里的脏乱更无处遁形。家里为什么会这么脏?脏到了连陆以都已经无法忍受的程度。简单想了两秒,他才记起是闻兼明把他的保洁给辞退了。
陆以拿手机给之前的保洁员打电话,对方说她已经另有客户,让陆以直接和平台联系,重新下单。陆以又只好在平台重新下了个单,选了个能最快来的。
下午三点,一个矮矮圆圆的大婶背着大包拎着洁具上门,一进屋就大吃一惊:“哎哟,小伙子,你这家也太脏了吧。”
陆以有些难为情:“阿姨,那什么,一会儿我多给你两百。”
“嗐,我不是这意思,不过你这也确实够脏的。”大婶说着就麻利地掏出一个大号垃圾袋,先收拾垃圾,“小伙子一个人住吧?”
“嗯。”
陆以这一搭话就不得了了,大婶比他想得更自来熟,自顾自就聊起了天。
“难怪,男人一个人住都是这德性,找个媳妇就好了嘛。你多大啊?”
“31。”
“都三十多了还单身啊,我儿子比你还小两岁,我孙子都抱俩了。不过你们大城市的人结婚都晚,我去有的家里,看夫妻俩都三十多也不生娃呢。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吃喝玩乐,不顾正业的……”
捡走垃圾,大婶开始收拾陆以沙发上、衣架上挂着的脏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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