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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最喜欢。”林予贤耍赖道。
那是他在人生最低谷时, 在那个怎么走都会滑倒的斜坡上, 透过那层磨砂玻璃,看见的最后一丝光亮。
即使“余子期”说出了最伤感情的那句话,让本该毕生难忘的重逢变成一场交易。
虽然他们的感情早就千刀万剐。
也更深刻。
“蒋维。”林予贤趴在床上,小腿有点抽筋,韩恪不情不愿地掰着他的大拇指,又十分不乐意地对这声“蒋维”毫无感情地哼了一声。
这名字也不喜欢。
明明是个错字。
韩恪斜了他一眼,见他裸/露了整个身体的旖旎,仿佛怕别人看到一样,抓起被单盖上。
这屋子确实还有其他人。
尤其是小六王八犊子,觊觎他的林很闲很长时间了。
林予贤不顾韩恪的反对,用被单擦着身上的汗,踹了他一脚说:“今天要去处理点东西,想放火吗。”
韩恪低下头,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他们收拾好行装,搬起小木箱,同时戴上黑色头套,向港口附近的避风港驶去,天色早就暗了,林予贤放平副驾驶的座椅,把头套撸掉,嘬嘴作哨,哼起不着调的《欢乐颂》来。
林予贤见道路两旁连个人影都没有,伸出一根手指点了下老天爷,“啊”了一声,不客气地拽掉韩恪的头套,双手抱着他的头,落下一个带了怨气的深吻。
终于可以光天化日之下,且不用戴头套地接吻了。
都是韩恪这个垃圾自己作出来的。
韩恪父亲生前的那艘小渔船,还安然躺在岸边。
韩恪熟练地开船离岸,在四周都是黑黢黢的大海中央停泊,装八爪鱼的水桶被无情地用来当成烧毁东西的容器,他撬开木箱,取出一堆让林予贤恨不得当场蘸辣椒吃掉的旧物。
首当其冲的是封面写着“恋爱合约”的十几页合同,颇为像样地盖着“余子期工作室”的骑缝章,林予贤忍着一肚子糟心,吐完烟圈,连烟带合同全都扔进水桶。
“余子期,看你干的好事。”林予贤边烧边说。
火光里韩恪的脸只亮了山崩地裂的半边,沉郁晦涩则藏在了暗处,他勾着苦涩的嘴角:“对,我第一句话,应该说‘我错了’。”
“知道就好。”
林予贤知道船小,踹人的时候会让重心甩到船外,克制又冰冷地小幅度踢了他一腿。
第二件东西,林予贤面色复杂地拿了出来,是韩恪这么多年,在各处搜刮的新闻和报道的册子。
报仇这件事本身并不触林予贤的逆鳞,说实话他浑身上下都没什么值得被逆的,做人的底线不高,三观也全分给了画廊,剩下的基本上就是多吃辣椒,多跟韩恪身体交流而已。
只是这册子里,有一张清楚到让他怀疑是韩恪亲手拍的照片。
上面的人正是唇角带痣,挖苦讽刺一级棒的郑北溪。
不,那痣自己就会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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