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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澂悚然惊醒,转过身来,却见少女掩面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回廊的拐角。
*
阿渺快步出了皇寺,领着雪影和霜华,回到了等候在外的马车前。
雪影扶着阿渺先上了车,让车夫将车赶到了寺侧的巷口处,霜华稍后而至,低声禀道:
“赵将军那边,已经收到了奴婢传的话了。酉时中就过来了。”
阿渺一边取过雪影递来的夹衣换上,一边吩咐道:“你看着寺门口,陆澂一出来,我们就走!”
“是!”
阿渺迅速地穿上夹衣,再罩上夜行装、裹了头发、戴上面巾。面巾由雪影亲手缝制,连眼睛部位都蒙了一层黑色网纱,将阿渺的双眼遮得影影绰绰。
她穿戴完毕之后,又取过银针,盘膝运气将嗓音恢复的原样,清了清喉咙,对雪影道:
“把冰丝链给我。”
冬日的夜晚总带着些许的雾气,淡淡的迷茫之色四下弥散开来。
陆澂循着阿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面色冷如寒玉,心却混乱如麻。
守在庭园角落的护卫与随侍,也跟了过来,簇拥着家主一路行至慈恩寺的寺门口,牵来了坐骑。
此时阿渺的马车,已经辚辚驶离了巷口,往豫王府的方向而去。
陆澂翻身上马,抖缰策马也进了巷子。
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怀着怎样的善意,才对他说出了那样的话?
一个失去父母庇护的孱弱女孩,身处群敌四伏的建业城,无人可依,就算两人之间有着不可回避的仇怨,他也不能放弃任何能帮助她的机会!当年没有能力保护住她,一直是痴缠他多年的遗憾与追悔,不是吗?他之所以想方设法地将豫王诱出了京城,不也就是因为不想她身处危险之中吗?
可最后,他还是犹豫了。
因为他必须杀了她最至亲的兄长,杀了此刻身在凉州的北齐魏王萧劭。
这是他作为主君与兄弟所必须履行的职责……
陆澂挽在手中的缰绳渐渐攥紧,坐骑前行的速度,慢慢放缓了下来。
到那时,他还能奢望她再说出“不介意”、“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这样的话吗?
陆澂抬起头,望向雾气迷茫的夜空,心境一瞬荒芜。
就在这时,有几道轻微但迅速的风声,自巷墙之上骤然传来。
陆澂收敛心神,提示左右:“小心!”
楚王府的护卫拔出兵刃,迅速四下散了开来。墙头处几道黑影,接连落下,脚下虚点墙壁的同时、已各自执剑袭来。
当前一名蒙面人身形高大,手中剑气凌厉,喝令部属道:“守住外围!”
语毕,直接飞身挥剑刺向陆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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