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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园门的张隐锐,神色中带着难掩的怜悯,朝着目光茫然的小世子躬身行了个礼,犹豫一瞬,退至一旁,没有阻拦孩子的离去。
陆澂一步接着一步,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
周遭的万事万物,都仿佛跟他再没有半点的关系。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脚下被抬高的门槛绊了一下,身形趔趄,人方才抬起眼来,望着黑暗中高大建筑的轮廓,发了半天的呆,然后慢慢地走了进去。
陆氏的宗祠,建在了整座府邸西北的最外沿,内接园林、外通巷道,既方便府中仆役清扫照料,又便于让居住在府外的族人参与节日祭祀。寻常的日子里,这里少有人迹,只每日早晚有家仆奉上祀酒等物。
今夜,或许是国公夫人骤然辞世的消息传出,各处的仆婢皆去了凌烟阁前哭悼。家庙内的祭案之上,还摆放着上午送来的祭食,早已冰冷的闻不出味道。罩着琉璃罩的长明灯,孤寂地燃烧着星星点点的火苗。
陆澂仰起头,望向案后层层排放的牌位,一个接一个的名字与头衔,既觉熟悉,却又无比陌生。
风华江左,子孙蕃盛,英俊豪杰,万世不绝……
他的身体,冷的厉害。
心跳却一下一下地敲击得沉重。
每一次的跳动,都仿佛是撞在了利器之上,痛的让人恍惚觉得整个身子都被掏空……
陆澂慢慢伸出手,握住了案上长明灯的铜柄,似乎想借此笼住一丝光明、让自己好受些许,然而掌中冰冷发腻的虫血,黏到了滚烫的铜柄上,令他愈发地,觉得恶心起来……
他保持微微蜷缩的站姿,凝滞了良久,继而低声笑了起来。
那笑声幽微而悲戚,掺杂着压抑的哽咽,回响在昏暗空荡的祠堂之中,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阴郁感。
下一瞬,他猛地执起祭案上的酒樽,用尽所有力气,砸向最高处刻着“风华江左”那行字的横匾。
“轰”的一声,匾下的木架应声而塌,层层排放的牌位,东倒西歪地哗啦跌落。
陆澂漠然盯着一个个倾塌在自己面前的公侯将相,勾了勾嘴角,将黏着血迹的长明灯推倒在地。
第35章 一定可以的!
阿渺这几日, 睡得很不安稳,时常梦见宫变那夜父皇惨死的场景,每次从噩梦中惊醒, 浑身冷汗、心跳如雷。
这一晚,噩梦重演,她再度在榻上猛地坐起身来,微微喘着气,意识尚有些昏沉不定,却突听见屋外有嘈杂的说话声与脚步声, 似是发生了某种十分混乱的状况。
她定了定神, 撩开帘子滑下榻,见萧劭已经站在了窗前, 正侧耳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五哥?”
阿渺走了过来,拉住萧劭有些冰凉的手,一面踮脚朝窗纸上望去,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萧劭的伤还没有恢复,虽是勉强退了烧, 但身体依旧虚弱的厉害, 夜里也时常睡不好觉。此刻他倚在窗边, 病容苍白的脸映着跃动的焰影, “外面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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