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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过去,爬上车沿,掀帘进了车厢,借着车帘处透入的微弱夕光,找到了被自己用织锦毯裹住的鸟笼和五弦琴。
虽然有毯子和软枕的保护,鸟笼还是被颠簸得有些变形,里面装水和食物的器皿也早已打翻,小翠鸟蔫答答地耷拉着脑袋,任阿渺几番用花藤逗弄,都无精打采、没有反应。
阿渺既担心又愧疚,抱着鸟笼,打算撩帘下车,却猛然听见外面有人走近,像是几名士兵在聊着天——
“还是齐副将舒服,领着禁军去吃酒,苦差事都他娘的丢给咱们!”
“话也不能这么说。齐副将吃完了酒,不还得……”做了个下劈的手势,“那不也是苦差事?”
“苦个屁!都他娘的喝醉了,一抬手就是一个,有啥难办?”
几人言辞隐晦地说着话,拽过拉车的马,扯着缰绳、驱赶着,开始移转马车。
阿渺被他们谈论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屏着呼吸,靠着车厢壁,缓缓地坐了下来。
马车辚辚地出了营地,外面士兵的讨论声开始变得大胆起来:
“装人头的那两辆车,已经运出去了吧?”
“已经往富阳关那边走了。”
“等富阳关外那些流民瞧见了,不得一个个发疯?”叹了口气,“说起来这些流民,也是可怜……”
“他们要向阎王爷告状,就该告关中的那些地方官,靠着跟朝廷里大官的关系,贪钱不说、还贪赈灾的粮草!狗日的贪完了钱粮,还反过来诬告说是咱们南疆上缴的粮米不足!”
“对!我听说凉州的周孝义,就是因为看不惯这些事才反了!还专门让人写了篇什么檄文,列出皇帝老儿的十大罪状,什么纵容奸党、谋私欲啥的,说朝廷内外的好多官职,都是士族门阀用钱给自家子弟买的,出了事就互相包庇,专门欺负老百姓!”
“哟,你小子出息了啊!还能读得懂文书了!”
几人哄笑了一阵,赶着车,朝军营外围的马场走去。
到了马场,有管事模样的人过来交代:
“先把马卸了,再查一下各辆车里面,看看有没有兵刃之物。”
阿渺抱着鸟笼,移到车帘边,觑到士兵们走去了前一辆车前,迅速地撩开帘子,滑下了车沿。
此时天色已经已近全暗,临水而建的马场上矗立着的一排排马厩,轮廓起伏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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