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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里坡,竹屋?”黄墅拧眉,“她去那里做什么?”
黄壤说:“不知道,爹爹再吃一个!”
黄墅哪还有心思吃什么蜜饯果子?
他立刻起身,叫了两个家丁,道:“随我出门!”
黄壤哄得他出门,这才跑到院子里。此时,黄均已经收拾停当,黄壤扯住她的衣角,哪肯放她出门?
“姐姐今天教我读书!”她找来一根树枝,拉着黄均在院子里的一块沙地上,开始写字。
不过半个时辰,外院就闹将起来。
那春秀果然是去了三里坡的竹屋。而那里等着的乃是几个色中饿鬼。一见了她,几个人哪管她是不是黄均?
黄墅去的时候,便看见了这不堪入目的一幕。
春秀哭得死去活来,此时也顾不得儿子,只能说是替黄增还赌债。
而黄增此刻还在外面躲着,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天,春秀就从黄家失踪了。
有人说她是被黄墅发卖了,有人说是被黄墅生生打死了。
这事儿传得玄乎,但黄增也被黄墅狠狠打了一顿。他这个长子,算是彻底失势。从此在黄家便似家奴一般,人人可欺。
当时,黄壤在息音的院子里,手握一截书枝。记忆之中,她就是从这一年开始说谎。
她甜言蜜语、虚情假义地讨好着黄墅,其他人于是纷纷编造谣言,称她跟她姐姐也是一路货色。息音常常毒打她,黄壤却并没有黄均那么逆来顺受。
她待息音也越来越冷漠。
她经常和息音对骂,竖起全身的毒刺,对抗羞辱她。她讨好着村长、族长,学会欺凌其他兄弟姐妹。她悄无声息地让所有人知道,这个家里,黄壤不能招惹。
于是骂人揭短、伤口撒盐,哪管别人的悲伤苦痛?
及至后来,黄壤会有点明白,为什么黄增母子会如此恶毒。
——大抵因为在这个黄家,人人自私冷漠,却并没有谁称心如意过。
她在沙地上,横平竖直地写一个字。
一个“秋”字。
第一秋,那些尖刀划出的创口,太过丑陋。这一梦,我不要这么过了。
院外,黄均脚步匆匆地回来,刚走到院门口,正好遇到黄墅从一房小妾的院子里出来。
一见到他,黄均整个背脊都僵直了。
黄墅走到黄均面前,抬手理了理她的碎发,黄均不由身体后倾,下意识躲避。
“这是从田间回来?”黄墅故作慈爱地问。
而院外,无数人投来各式各样的目光。黄均只得嗯了一声,黄墅目光上下打量她,说:“这个家里,就你最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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