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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吴三娘在回家途中,并不顺利。小舟沉沉浮浮,教多年未坐船的她呕吐不已。
幸运的是,她只是难受,人连同肚子里的孩子并无大碍。
一天夜里,船靠在码头歇息,遇强盗。护送的差役不敌,吴三个女人被逼入江。等熬到本地官差来搭救,把人捞上来后,浑身冰凉,甚至发僵。
众人皆认为,这妇人六七个月身孕了,寒夜里又入水,怕是活不成了。
另艘客船里,凄凄风浪,烛火摇曳。人影时明时暗,仆侍掀开帘子。
船舱内的披衣捧卷的儒生,抬起刚健的长眉问:“官府解决完那些水盗了?”
仆侍点点头,面色却不悦:“那做官的一听是您,切磨半天才整兵。狗眼看人低。”
儒生放下手里的书,他弹劾座师,得罪天下最有权势的首辅。天下人疏离甚至厌弃自己,很是正常。
人情冷暖,不正是如此?何况还是在云波诡谲的官场。他吐出一口郁气:“何必理他们。”
“正是因为他们怠慢,那船上妇人才坠水了。听说还怀着孩子呢。”侍随愤愤不平道。
“什么?孕妇落水?”卢秀生起身。
众位兵差,看着苍白湿冷的妇人。都有些可惜,这般枉送了性命。
这时从远处走来两个男人。一前一后,一个文人模样,一个仆从打扮。
为首的官兵喊道:“闲杂人等,勿要靠近。”
只听那文人道:“我赴任岭南的官员,略学过医术。听闻有人落水,特前来诊看一二。”
他进士及第,初入官场时,在翰林院修书。借此读了各种书,对医术也了解了不少。
加之他有过奇遇,身体能镇阴煞之气,倒是快成了半个大夫。
这些人近了打量他。
这文人衣物素饰,不像是个官员,反而像个贫寒的书生。好在他气宇不凡,英气十足,倒让人不由自主敬畏。
领首的官兵识得侍从,也就明白这书生正是大名鼎鼎的卢秀生。本是一介卑寒,但会试时碰上首辅江松做主官。遂与江阁老有了师生名分。
可谓是真正的,鲤鱼跃龙门。顺顺利利从翰林院晋升,又有首辅撑腰,前途无量。奈何以下犯上,竟然上书弹劾自己老师,专权篡职。
一时间,朝廷上上下下震惊。
江阁老颜面无光。
卢秀生还没等到老师的发难,反而是等到了天子的斥责降职。
于是他从清贵的翰林院侍讲,贬谪去了苦热的岭南做七品小官。
众人无不笑讽他。
就连江南的官员们,都知道了这等不知死活的愣头青。
那官兵是武官,卢秀生被贬斥,但好歹是文官。他不会在面上给他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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