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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约定之日愈近,鹤归反而愈平静。这一场比试,子车渊平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害死他徒弟的人,换言之,是鹤归自己将性命拱手送上。

但鹤归其实也在赌。

三日打马而过,主角还没登场,鸢都城外便聚集了许多人。有人叹道,这般人山人海的盛况,江湖上已经许久不见了。

鹤归到时,子车渊平已等候多时。他今日没戴斗笠,带有伤疤的脸露出来,教旁观之人连连吸气。

春日和煦的阳光,此时也照得人有些发冷。

鹤归以剑拄地,抬首朝子车渊平打招呼。对面之人微微一笑,禅杖落于地面,响声浑厚如钟。

“今日再没人帮忙吧。”子车渊平道。

“没有,生死胜负,你我之间。”鹤归淡淡地说。

“好。”

林绍虽站得远,仍忍不住担忧。

沈云修拍拍他的手,缓声安慰道:“他到底是道门传承之人,相信他。”

围观之人皆喋喋不休,讨论着今日的胜负。

在众多纷乱嘈杂的声音中,两人动了。

鹤归的武器依旧是那柄在街边铁匠手中买的剑,上面的裂痕还来不及修复,就又匆匆上了战场。

关不渡依靠在屋檐下,手指插入扇骨间隙,正上下抛接着一把完好的折扇。

高手过招,说是地动山摇也不为过。有些修为的,还尚可看清他们的动作,像林绍这种毫无内力的人,在此处待久了,就会不可控制地产生呕吐感。

然而说是过招,不如说是鹤归单方面受制。

在宗师级别的大能眼中,鹤归的每一个动作都放慢了无数倍,破绽自然处处都是,子车渊平甚至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就可轻松接住鹤归的每一剑。

禅杖飞转,结成一个巨大的金色莲印,子车渊平不动如山地站在其中。

他嘴角露出轻蔑的笑意,甚至还有空分神说话:“你还能坚持一刻钟。”

一刻钟之后,内力便会在莲印的冲撞下自行溃散。到时只需一掌,鹤归便可毙命。

鹤归咬紧牙关,额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宗师的威压在全力释放后,几乎压得鹤归抬不起头。这种实力悬殊的情况下,他挥出的每一剑对子车渊平来说都犹如隔靴搔痒。再这样无止境地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他脑中急速飞转,片刻后,肩膀的力道忽然一卸。

有人看出门道,惊呼道:“他怎么突然不设防了!”

剑式有攻有守,寻常人用剑是攻守兼备,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剑的威力。但鹤归此时毫无优势,又突然卸力,是打算妥协等死吗?

在众人惊异的眼神中,鹤归剑尖一动。

“防守无用。”谢观喃喃道,“鹤归知道这个道理,索性便将所有精力全放在杀招之上。”

鹤酒星的剑式大开大合,可鹤归却不同。他以轻巧灵便为主,剑意如春日细雨,并不盛大,却依旧能杀人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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