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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开口安慰几句,可话到嘴边却卡住了。
在以为宋凌霜死了的那些岁月里,他无数次午夜梦回,都会看见那个难得卸下伪装的少年,醉眼迷蒙地对自己说,他已经跪了太久,跪得腰酸背疼。
他总想,如果那时候,他对他说,不追了,我们回家。那他是不是就不会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此时此刻,上天似乎给了他一个机会。
或许华仲扬和谢桐仍会狼狈为奸各怀鬼胎,或许有一日所有人终将陷入局中受其戕害,但若他能劝宋凌霜离开皇城,至少,眼前的人是不是可以少去许多磨难?
他是不是就不会坠落轮回堑,与自己分开十年?
于是长孙珏沉默了。
没有等到回答,宋凌霜似乎失去了耐心,摸头一笑道,“呵呵,也没什么,说不定哪天一口饭鱼刺就下去了。”
本是宋凌霜自己找补的一句话,却如利刃一般刺痛了长孙珏。
这个人就是这样,那样死好面子,好像一旦在人前示弱就会要了他的命。可长孙珏宁愿他是那个会对自己发脾气说自己累了的少年,也不想看他明明很痛,却要装得若无其事,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他又怎么会不明白,那根刺早在青岩山血腥弥漫的那一夜就深深扎在了宋凌霜心上。他不喊痛,但其实却痛得没有片刻安生过。如今既然这个人想拔掉这根刺,他便断不会叫他继续忍着。从前他没有,现在他也不会。
于是长孙珏道:“既然有鲠在喉,疼与不疼,有关系吗?”
宋凌霜一愣,继而展颜大笑起来,忽然坐过来一手勾在他肩上搂住他,“公子一言醍醐灌顶!是在下拘泥了!疼有什么可怕,刺总有□□的一天。”
在另一个世界早就习惯了的拥抱,在这个时空却让长孙珏身子一僵,连着心跳都漏了一拍。
没等他回过神来,那边宋凌霜道:“多谢公子开导,在下还有些急事,先行告辞!”
说罢便急急离去了。
长孙珏回过神来,目光追寻那背影,万般思绪化作嘴角一丝浅笑。
这家伙,总是想一出是一出,这会儿又着急做什么去了呢?
前路坎坷,愿此间少年也能披荆斩棘,不负初心。
他从怀里掏出几枚金币,放到桌上,刚想要将斗篷还回去,忽然又是一阵晕眩,再次站定竟在一片荒野之中。
他环顾周围,四下无人,只有一条乡间小路,通向前方隐约能看见的茶亭。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不御剑,朝茶亭走了过去。
烈日骄阳,虽然有些闷,但也亏得带着斗篷,才不至于被晒化了去。走到茶棚的时候长孙珏已是满身大汗,哪怕不是为了问路他也打算进这阴凉处稍作休息了。
店家是个四十上下的男人,正忙着烧水。
长孙珏进了茶棚,要了碗茶,忽然想起还有刚才买的碧螺仙,一包足够两人喝上好几次,此刻饮上些许也不为过。
他转言道:“同样价钱,要一个壶一只杯,再来些白开水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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