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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躁动,一群人咚隆跑了出去。
沈思洲不堪其扰,终于开口道:“殿下离我远些,有些吵到微臣的耳朵了。”
李景消这才后知后觉,往后坐了些,声音轻柔,语气关切:“沈大人还好吗?”
他是真的担心,毕竟他与六弟的结盟只有沈思洲这个中间人知晓,万一沈思洲死了,六弟翻脸不认人,那他可真就是末途的困兽了。
沈思洲一副要死不活的语气:“不太好。”
“哦哦,那、那沈大人再休息休息吧。”李景消见他神色恹恹,想来是刚醒没什么精神。他知趣地走了,没有再烦沈思洲。
及时赶来的大夫顶上来,替他把脉开方煎药。
如此过了两天,李景消再来的时候,沈思洲的脸色比之之前要好上许多,好歹看起来像个人了。
等到夜里,李景消例循来看望他,问候几句后,便要走掉,却听得沈思洲开口叫他:“殿下留步。”
一场大病让沈思洲瘦得病骨支离,他挣扎着坐了起来,显然有话要说。这是他醒来后,第一次与李景消商谈。李景消意识到他定是要说一些机密决策,挥手让手下人都退了下去。
关门时带的风让屋内的油灯扑朔几下,照得病榻之人神色明灭晦暗,似人似鬼,竟是一时看不真切。
沈思洲咳了几声,道:“殿下,许如晦可曾捉到?”
“还没呢,许如晦在成州经营多年,有不少的暗系,想要捉到他须得一些时日,但是你放心,他绝对逃不出成州。”李景消信誓旦旦地向沈思洲保证。
“不,殿下。让他走。”沈思洲却提出了相反的意见,“等找到许如晦后,把他往上京的方向赶,让他去找李景鸿。”
李景消愣忪住:“你的意思是……”
“这便是我给殿下去往上京的理由。”他面容消瘦,眼神却清亮,迸发着勃勃明光,“不管什么理由,两个地方州私自出兵交战,这都是不敬的大罪。趁着朝廷的诏书还没有到,殿下先发制人,以追赶许如晦为由头,便可率领一支轻兵快速赶往上京。”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李景消听到他的话,仍是犹豫。
“但殿下总是要去往上京的,不管理由再怎么光明,都会惹来那些人的猜忌,尤其是李景鸿。与其这样,不如趁着他们还不知道殿下已与六殿下结盟的事情,快速赶到他们的面前,这样他们反而会投鼠忌器。”
“兵贵神速,殿下。”
轻飘飘的几句话,竟让李景消心头一凛。
心里的贵气与傲骨早已经被多年的打压磋磨大半,导致他不管干什么之前都要想一想,这样会不会召来朝廷猜忌、惹来非议。可是他却忘了,他现在是在造反呐,是谋君位,覆朝纲,千百年后记在史书上依旧要被唾骂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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