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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

李景淙跪在地上,咳嗽连连。

天僖帝头疼地看着他,让王德海扶他起来,他也不起。

烦躁地一挥袖,让宫人们都下去,天僖帝终于是忍不住,站起来厉声质问他:“你居然威胁孤!”

李景淙刚刚咳嗽过,嘴唇苍白,脸颊却潮红,他道:“不敢,都是儿臣的肺腑之言。”

天僖帝更加愤怒,拂袖将博古架上的花瓶古董统统扫落在地上,稀里哗碎了一地。

“那个沈思洲到底是什么人你要这般护着!”

李景淙跪在一地的残渣碎片之中却不见半分惊惧,沉静道:“入幕之宾,肱骨之臣。”

天僖帝却是一愣。

这话可谓大逆不道,不仅将“结党营私”四个字刻在了脑门上,还显露出赤.裸.裸的野心。

自幼体弱多病、性格优柔寡断,也是他最疼爱的小儿子,被认为最不能堪当一国大任的六皇子,此刻褪去平日的伪装,看向皇帝的眼神中充满了坚毅:“沈思洲有治世之才,儿臣觉得此人可助儿臣。”

天僖帝有意将崔白菀许配给晁瑛,便是想让晁崔两家联手,想要牵制荣家,牵制三皇子李景鸿。

晁家根浅,晁妃也没有子嗣,很好拿捏,他们全族的盛荣皆依附于皇帝。

原本是很好的人选。

但是现在,李景淙表明心迹,他才是最好的人选。

天僖帝惊道:“你对皇位有心思?”

“生在天家,皆有心思。”

“你从未说过。”

“儿臣知道,父皇平日费心护着儿臣,让儿臣躲在行宫,儿臣才能苟活至今。”李景淙望着他的父皇,将藏起的野心全部显露,“但是儿臣也知道,害死母后的凶手正是荣妃,儿臣不会放过她,她与三皇兄也不会放过儿臣。这一局,避不可避。”

先皇后去世突然,对外只称因病去世,但是李景淙从小就知道,是荣贵妃害死了他的生母,为了皇后之位,也为了她儿子的太子之位。

他们,还将他逼退到行宫残喘苟活,如丧家之犬一般回不了上京。

他恨三皇兄与荣妃,三皇兄与荣妃又何尝不恨他。但是他拖着病躯就是不死。只要他一日占着嫡子的位置,他的三皇兄便一日登不上太子之位。

他痛快。

天僖帝叹声道:“我这些年迟迟未立太子,就是在考虑你啊。荣家把持半壁朝政,已经是扎根深木、根深蒂固,我想让你继位,也要有所顾忌,并且你的身体……”

羸弱清瘦的身躯长长跪拜在地,跪下的人郑重发誓:“有沈思洲在,儿臣愿意入局,替父皇祛除心病,替母后报仇雪恨,还望父皇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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