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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姐该是牡丹的。”楚颜轻笑,一样的话,在白雪压枝,寒冬萧寂时他也曾说过。

靖安那时不过一笑了之,可惜春寒,牡丹未开,她是如此答他的吧。谁料想今日,他竟真的寻来了盛放在春寒时的姚黄魏紫。

绛红色的大袖衫逶迤拖地,靖安垂首去赏灯下牡丹,纤白的指尖轻触重重花瓣,爱惜之情溢于言表,只是想到这样的春寒时日,花期怕只有这一夜了吧,不免惆怅惋惜。

她细微的神情变化无一不落在他眼里,楚颜踱步至她身侧,也不扰她观赏姚黄,只散漫的观望着一侧的魏紫,少年的手骨节分明,透着些病态的白皙下隐隐可见青色的血管,他流连在枝叶上的目光却鲜见的冷硬强势。在最孱弱的地方随手一折,那金贵的牡丹稳稳的落在他手里。不够,还不够,因爱而起的贪欲就像一头不知餍足的野兽,心底像有个无底洞一样不知怎么才能填满。

“阿颜……”靖安惋惜的唤了声,楚颜似是这才惊觉,笑了笑。伸手拔掉了她发髻上那支碍眼的簪子,他衣袖里不知是熏了什么香,偎的暖暖的,扫在她脸上,微痒。

楚颜只随手替她绾了绾发,将折下的牡丹簪在她髻上,半抱着双臂,戏谑笑道:“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如不得你欢颜,我留它何用。”

那一刻,他眼底泄露的情愫叫靖安看得心惊,似乎有些事脱离了控制的轨道了。至于是什么,她讳莫如深,几乎不敢去想,只有下意识后退的步伐显露出女子慌乱的心思。

楚颜反倒沉住了气,任凭她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明明笑的再温和不过,靖安却隐隐觉得不安,尤其是看到他手中断成两截的桃花簪。

“真是不小心,断了呢,不过一开始就划痕累累,不坚固也是正常的吧。”楚颜甚至还带着些惋惜的口气,将簪子递给靖安。

“皇姐不妨让送的人再做一支,既是有心,等再长的时间,花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皇姐你说是不是。”耐心一点,他在肮脏的沼泽里挣扎了这么多年,还在乎这些时日吗?

安宁宫里,朱皇后在听到宫人禀告时,脸色不止难看了零星半点。

“去了东宫殿啊。”忧心忡忡的叹息散落在微凉的夜里,世上没有一条路是平坦笔直的,可为什么你选择的却是最难走,几乎看不到希望的那条路。朱皇后轻揉额头,疲累的说不出话来,没有哪一科比现在更急切,急切的想把靖安嫁出去。她愧疚于那个孩子,却又时时刻刻的防备着他,果然人都是自私的啊。

“娘娘,用药了。”平姑姑亲自端了药碗进来,朱皇后只觉的无奈,她自个儿的身子旁人不清楚,难道她还不清楚吗?早就是强弩之末了,再治也好不到哪里去,更不比当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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