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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瞎说什么。”陈母嘴上虽然怪着,还是蹲下去给他解鞋带,再把拖鞋送进他脚间。
“喃喃他女朋友舟车劳顿的,在里面休息会。”陈母直起身子的时候眼前有短暂的眩晕,低着头,手撑在陈律璋肩上不动声色的缓冲。
再抬头,脸上一点异色都没有,陈母又把他肩前的衣服捋正,他们父母去世的早,且两人年纪差了十二岁,不免有时陈母在陈律璋面前是副慈母作态。
“待会等喃喃回来了,我让他给你正式介绍一下。”
陈律璋听到这话讥笑出声,粗暴把口罩扯下,“他巴不得这辈子都见不到我,说不定希望我早点死了更好。”齿间酒味浓烈。
“你不是也觉得我见不得人吗?”陈律璋冷漠的道出这话,自顾自去了冰箱又拿了瓶啤酒。
“喃喃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也没有,我只是有点担心。”陈母后面语音稍弱,整个人萎靡着,不敢正眼看他。
易拉环被轻易扯开,液体顺着他被腐蚀的喉道划下,刺痛感裹挟着苦涩。
一罐饮尽,陈律璋右手稍微用力,整个易拉罐就变了形。
“担心什么?”陈律璋抬高陈母的脸,强迫她同自己对视,一扫她眼底的愧色和老气。
他眼尾被酒气染上红晕,“是担心你宝贝儿子的女朋友被我这张脸吓跑,还是担心我自尊心受挫?”
陈母眼周有氲氤起的水汽,嘴唇小幅度抖动着。
“老爷子把我生下来不就是为了给你这个病秧子留个靠山么,结果呢?”他嘲笑出口:“结果我因为你儿子成了这个鬼样子,他倒是意气风发,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阿璋。”陈母眼角的泪还是没忍住往下,滑落到陈律璋拇指上。
意外发生之前,陈律璋也曾是年年榜上有名的优秀学生,赞美无数,青睐无数,如今早就成了昨夜星往日风了。
“是我们对不起你。”半晌,陈母只剩下这句话。
她因为先天性心脏病,父母为了怕百年之后无人关照她,便生了陈律璋。
自小对他就格外严厉,也没费心思照顾,从陈母那边偶尔分出来在他身上的心思都全在他的成绩上,考差了棍棒加身是常事。
陈律璋偶尔想到这处就觉得好笑,因为自己健康的身体,所以得去替姐姐完成所有没做到的事情,挨打时为了避免吓到体弱的姐姐,还得等她睡着了,木棍一下下抡在身上,他还不能出声。
经常陈母犯了病,陈律璋独自一人被扔在家里就是好几天,无人问津。
他的寡言阴戾,早就有迹可循。
陈律璋放开她的脸,“我不需要你们的假惺惺。”
他自从诞生那刻起,就被带着目的,陈喃的那件事从某种程度上,算是改写了他的人生走向。
不过是另一个痛苦的终点罢了。
陈律璋自陈母面前转身离开,朝陈喃房门靠过去,轻轻一扭,门就被开了个缝。
里面窗帘紧闭,光线昏暗,隐约能看到床上躺着的轮廓,金榴莲在床尾的狗窝打着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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