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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王礼心中一凛,三个人全是冯夙提拔的官员,这还怎么查?

“知道了,”皇帝道,“内阁拟票吧。”

王礼心中又是一凛,一个真敢提,一个真敢答应啊。

待许攸退出,皇帝问王礼道:“你怎么看?”

“奴婢也看不懂,万岁爷,”王礼大大的脑袋大大的问号,“许阁老图什么呢?难道真如传闻中的,是个极其厚道的人,念着冯阁老的好,有意放水?”

皇帝似笑非笑道:“许攸才是真正的老谋深算。”

傍晚,许攸受冯阁老的邀请来到冯府,八十多岁的冯阁老正颤巍巍的站在堂屋门口等他,身后跟着他的儿子冯夙。

许攸疾步上前,躬身行礼。

冯阁老亲自将他扶起,握住他的手劝道:“廷逸,说了无数次,今时不同往昔,不要再对老夫执弟子礼了,以后咱们便以平辈相交吧。”

冯阁老一贯如此,谦恭和善,蔼然有长者之风,不论何等处境,都保持彬彬有礼的姿态,且与夫人感情甚笃,一生没有纳妾,若换做是平凡的人,必定会是一个受人爱戴的好人。

许攸也反握住了冯阁老的手,动情道:“元辅对下官恩同再造,下官能有今天,亦全拜元辅所赐,怎能因外物的变化而失了礼数呢?”

冯阁老浑浊的瞳孔定定的看着许攸,从神色中暗暗揣测他有几分真诚。

许攸自然是满面真诚,一如既往,看不出丝毫变化。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冯夙借微醺之际,向许攸诉说心中委屈,如他们父子为陛下、为大祁遮风挡雨二十年,阁老年迈之躯勉力掌舵,使朝政平稳运转云云。

许攸认真倾听,时不时或点头或摇头或叹气,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

冯夙说的差不多了,便又向冯阁老诉说了今日陛下召见的情形,陈阶的奏疏令陛下动了惩治冯夙的念头,而冯阁老一个“教子不严”的罪过也落到了实处。

冯夙一怒摔了酒杯,被冯阁老呵斥一声,才勉强压抑住暴躁的情绪,花厅内一时间气氛凝滞。

“冯夙,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明白,遇到难处还得靠自家人撑腰。”冯阁老的意思十分明显。

冯夙默然半晌,颓丧的端起酒杯对许攸道:“还请许阁老看在往日情分上,帮我度过这个难关。”

许攸站起身来,话音十分温厚:“小阁老放心,不过是些许作风问题,言官只是风闻奏事,拿不出证据,更何况阁老作为元辅劳苦功高,小阁老在内阁侍奉老父更是任劳任怨,多少过错也可以相抵了,何况冯许两家是姻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呢。老夫回去就会上书,驳斥陈阶的奏章,提醒陛下切勿相信投机小人之语。”

此刻正在家中泡脚看书的陈阶,狠狠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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