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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岸有几家仓库被震塌,脚夫们正在抢救,最近一趟能夹带人的船也要下午了,不过这价钱????”

“钱不是问题。”郭莘道。

牙人笑着带他们去码头边见纲首,付了钱。

“申时初过来即可。”纲首说着,便指挥脚夫搬运货物去了。

回去的路上,徐湛看着街边坍塌的房屋,断裂的墙垣,四处穿行救灾的衙役民夫,扒在梯子上修补院墙的百姓,对郭莘道:“眼下正是忙的时候,你不必特意送我一趟。”

郭莘笑道:“谁叫你只带了一个常青就出门,漕船上人多眼杂不安全,我把你送到即刻就回来,不妨事。”

徐湛点点头,也不跟他讲虚的,便见捕头带着一队衙役向他们走来。

“王头儿,带这么一大班人,出什么事了?”郭莘见他面色凝重,问道。

“小老爷。”王捕头也顾不上行礼,对他们说:“马书吏没来上工,有人看到他家塌了,怕是凶多吉少,我们赶去看看。”

“马书吏?”徐湛问。

“就是昨天撞到你的那位。”郭莘道:“走吧,一同去看看。”

马书吏的家已然是一片废墟,众人合力扒开坍圮的房梁和砖瓦,扒出了三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那马书吏昨日还是鲜活的站在他们面前,此刻竟连头骨都残缺了一半,脑浆四溢,半边身子骨头碎裂。众人将马书吏及他的父母码放在街边空地上,用白布盖好,用担架抬去县衙存放,再着人安排下葬。

回去的路上,郭莘唉声叹气:“世事无常啊,他若是不回海宁奉养父母,还能给他马家留个后。”

“要不说这老天不长眼,好人不长命呢。”王捕头恹恹的说道。

“阿湛,怎么了?”郭莘见徐湛阴沉着脸,半晌不语,低声问道:“可是被方才惨状吓到了?”

徐湛拉郭莘落下众人半步,小声道:“我只说给你听,往后要留个小心,马书吏一家八成不是死于地震,是被人害死扔在了床上。”

郭莘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深更半夜穿着盘领衫入睡,连四方巾都不曾摘下,不合常理,另外,颅骨被生生砸碎,躯干也被砸扁,床单上却只有一片渗血,没有喷溅状的血泊,且伤口边缘整齐没有充血淤痕,这不对,不是活人被砸死的迹象。”徐湛环顾四周,声音又小了半分:“这场地震来得不是时候,所有罪证被完美的掩盖,说是凶案都没相信。”

“那????”郭莘张口结舌道:“这一家人就白死了?”

“眼下不宜打草惊蛇,你回去后禀明先生,暗中调查六房内有无舞弊情状,尤其要详查户房账目。一个新来的书吏,应当不是与人结仇,多半是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遭人灭口。”

听了他的话,郭莘只觉浑身汗毛倒竖。

海宁的天气说变就变,才是晴空万里,忽然又下起了冷雨。回到县衙,他们衣裳已经半湿了,郭莘筋骨强健,是徐湛不能比的,因此常青见他淋雨,夸张的嚷着催促他回房更衣。

郭莘看热闹般倚在门边瞧着主仆二人,忽然一个小小的纸卷滚落在他脚下。捡起来打开,上面写着:夫子院桂花树向西二十五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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