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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纶下狱的消息次日便传入内阁,虽众人对这位吏部尚书颇为不喜,也免不了揣着兔死狐悲的心思惴惴不安,一次酒桌上的吵架,竟被人将半年前的朝考题翻出来大做文章,红极一时的吏部尚书从云端堕入地狱不过是一朝一夕的事。
众人对徐湛抬出了敬而远之的态度,他是过目不忘的状元,他得罪过周纶,他是陆时的甥孙。人们理所当然的将他与陆时看做了一体。
林知望知道他处境尴尬,将他叫过来宽慰了几句,见徐湛心态尚可,并未受到很大的影响,对此颇感欣慰。
“舅公的宅子停工了吗?”徐湛关切的问。
“停了,只是不肯拆。”林知望道。
“那日舅公说,早先投入了钱款无数,也难怪舍不得拆。”
林知望颇为无奈,揉着眉心道:“我听说他拿五千两纹银打点厂狱里的番子,你得空去帮我问问,有没有这回事。”
徐湛一惊:“舅公想做什么?”
“怕有人做手脚,怕周纶死在狱中。”林知望道。
徐湛哑然失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周纶得罪的人太多了,无论谁想对他下手,最后都要算在陆时的头上,此刻最怕他出事的人竟成了陆时。
关穅接二连三的上书皆石沉大海,进宫求见皇帝企图为恩师求情,连续三天被拒之门外,这是他们从童年到如今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事。第四日,阳光格外的烈,六尺高的汉子如金山玉柱般倒在了乾清宫外。
徐湛来到乾清宫呈送内阁的票拟,听见门外窸窣响动,然后是太监们慌慌张张的进殿禀报:“关都督晕倒了!”
皇帝手中的笔一抖,一颗浓墨在纸上晕开:“传太医。”
王礼默默将案上的纸换成新的。
“朕这奶兄弟,给朕出了个难题啊。”他伸手点了点侍立在旁的徐湛:“周纶的案子,你怎么看?”
“家事国事天下事,全仗陛下乾纲独断。”徐湛回答。
“又给朕说套话!”一支笔砸向了他。
徐湛拾起那支笔尖分了叉的笔,恭敬道:“谢陛下赏赐。”
“滚出去!”
关穅大病一场,昏迷了四日,醒来便听闻噩耗,皇帝赦免周纶的文书还未来得及送达厂狱,周纶便死了。
皇帝大怒,下令辑事厂查明周纶的死因,两日过去,也只有一个结论——畏罪自尽。
“畏罪自尽。”关穅冲到辑事厂,抓着厂公李忠的衣领咆哮:“他一心一意为朝廷分忧,他有什么罪!”
“都督,祖宗,您听我解释……”李忠体若筛糠,那双有力的大手只要稍一用力,便能捏断他的喉咙。
“周部堂此前得罪了太多人,有人想买通底下番役对他动刑,可周部堂的身份咱们都是知道的,陛下旨意下达之前,没人敢动他一根汗毛,谁知怎么就咬了舌头!”张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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