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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湛心中长长叹了口气,为什么灾害频发、南倭北虏滋扰,陛下您心里没点数吗?
如果当年采纳王阁老收复河套的谏言,何来北方的兵患;再说近些年的灾害,又有几成是天灾,几成是人祸?而对于冯氏父子来说,倭寇不能不剿,更不能全剿,东南局势是冯党谋身立足的倚靠,沈岳一日在东南,冯党则一日不会倒,谈不上佣兵自重,只是不能让皇帝高枕无忧。
大祁立国一百多年,弊端频现,积重难返,这么大的一个烂摊子,还想媲美虞周之治?
不知什么时候,皇帝已悄然离场,监考的官员们坐的累了,纷纷走下场来巡视。
徐湛看向一身绯色官袍负手踱步的父亲,后者在一贡生身后停住脚步看题,一抬眼,撞上了他的目光,满眼都是警告之意。
徐湛将目光收回,他又不是不问世事的书呆子,还能将实话写在纸上么,如何曲笔,如何粉饰,全看脸皮有多厚了。
“臣对”二字工工整整的落在纸上,胸中已有考量:“臣闻帝王之御极也,体君道以奉天心,而后可以建久安长治之业。肃臣纪以奉天职,而后可以成内修外攘之功。”
以“君臣职责”破题,才应是本题的关键。
“臣愚以为:上者,下之表也;政事者,臣之纪也。足兵以除寇,将帅之责任也。安民以固国,守令之职业也。”
说到治国,首先浅谈了唐虞三代的治国方略,时下亦存在诸多弊病,亦有水灾、外敌侵扰,然而有禹、皋、稷、契等一干贤臣辅佐,“如此勤克之臣,方能奉天职。”
“陛下遏乱之志,果决如雷霆,而诸臣不能奉杨威命,已茂肃清之烈。是自负于尧舜成宣之主,而有愧于唐虞城周之臣多矣。”
既然陛下堪比尧舜成宣之主,励精图治,政令正确,国家治不好,那一定是因为群臣无能,是有司选人不当,周官治下不明,将帅率军不严,陛下您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呢。
掏空腹中所学,用半个篇幅将皇帝的责任摘干净,徐湛顿笔扶额,心想:总算能说句人话了。
他知道,上到皇帝,下到内阁学士、六部九卿,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那些大刀阔斧的改革变法之言,可大祁在当前的政体运转之下积弊已深,不变革祖宗之法,又如何重振朝纲,解决内忧外患?数千年王朝兴替总结出的经验告诉人们,除了改革,只有选材。
于是徐湛紧紧抓住“选贤”这一核心,分别列举了“文选”和“武选”的具体措施,而只字不提边防事务,不提朝政方略,只从选拔人才方面提出修正弊病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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