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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病逝,太子暴毙,远在封地的二皇兄忽然就出现在乾清宫的偏殿里,父皇拿了匕首鸩毒要逼他自戕。
“父皇三思,秦王兄有失心病,便是哪里冒犯了父皇,也是无心之失,罪不至死啊!”荣晋叩首哀求道。
二皇兄早年聪颖贤能,被父皇看重留在京城,为的是避免储君早逝,国本动摇。不同于荣晋处境尴尬,那些年,二皇兄在朝中地位显赫,声望颇高,几乎与太子平起平坐,时有夺权之像,皇帝却听之任之,从不干涉。
直到有一日,二皇兄先于太子有了后嗣。本以为地位更加稳固的二皇兄,一觉醒来,面对的却是言官们言辞激烈的弹劾——这个孩子是在秦王生母过世的第三年孕育、第四年生产的,守丧期间行房事,有违人之大伦。太子一派总算抓住了秦王的把柄,岂能善罢甘休,一番唇枪舌剑的较量,以秦王的失败告终,仅仅七日,二皇兄被逐出京城就藩封地。
那连名字都不曾拥有的皇孙在就藩的路上生了重病,哭闹不止,因不受父母待见,太监乳母疏于照顾,没走出多远便夭折了。后来,秦王便得了失心疯,在封地时常赤脚散发在街道上游荡,地方官员有监管看护之责,轮番派人日夜跟着守着,生怕秦王闯出大祸,连累他们获罪。
这一疯,就是十几年。京城的人渐渐淡忘了他——那个地位斐然的,曾在朝堂之上与太子分庭抗礼的二皇子。
“抬起头来,看看你兄弟。”皇帝道:“他心里是有你这位兄长的,你呢?你是怎么对朕的,怎么对太子的,怎么对他的?”
皇帝的声音极其平淡,淡的像几句最寻常的问候。
“父皇又是……怎么对我的?”秦王抬头,用那双充满血丝的双眼看住了皇帝:“我在父皇眼里,不过是一颗制衡太子的棋子罢了。是父皇给了我权利,给了我尊荣,把我举到了天上,眼见我的势力越来越大,逐渐失控,便又一脚将我狠狠踩进地狱里。始乱之,终弃之,父皇,你当我是任人玩弄的妓*女不成?”
“皇兄,别说了!”荣晋低声喝道。
秦王接着道:“太子就那么清白无私吗?太子若没有私心,会服丹药制造痊愈的假象?我随手遣个方士便解决了他,这样懦弱无能,父皇竟还会感到惋惜。”
“皇兄你疯了!”荣晋抬起头,看见父皇袍袖里的手有些发抖。
“疯了?哈哈哈哈……我是疯了,疯了十年,才勉强保住一条性命,换做你,你恨不恨?”秦王大笑,激动的口沫横飞,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指着荣晋道:“不用装出一幅恭顺纯良的模样,没有几分藏锋露拙的手段,如何在京城活得下去!”
荣晋一阵心悸,二皇兄目光灼灼,只两句话便将他剥了个干净,赤落落的跪在原地受人审视。他确信了,二皇兄的确没疯。
荣晋也站了起来:“皇兄,你知道自己说什么?”
“你比我想象的聪明多了!”秦王道:“那对孪生太监的攀诬没能将你扳倒,白云观的□□没能将你炸死,搅入科举舞弊这样的大案竟也毫发无损,你有这么大的能耐,装出一幅无辜的样子给谁看?”
“是你做的?”荣晋震惊极了。
秦王惨笑:“太子算什么?我的手下败将;荣晋算什么?坐收渔利的小人!你们看上去光明磊落,宽容温厚,不过是欺世盗名罢了。父皇今日叫我乱臣贼子,要我死,那我便去死,遂了所有人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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