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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尊才是此案的主审,如此重要的证物,你藏它作甚?”皇帝问。
“此物涉及太子声誉、皇家颜面,臣不敢交诸于公,望陛下恕罪。”徐湛俯身道。
皇帝点了点头,对胡言道:“再打二十。”
荣晋吓了一跳,刚要阻拦,被徐湛拉住了衣袖,轻轻一扯。
徐湛冲他摇了摇头。
荣晋便眼看着他尽显孱弱的身体随着藤条的起落阵阵颤抖,那向来清隽从容的脸孔已经没了血色,冷汗在地砖上聚了一小滩,难为他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以免御前失仪。
“父皇……”荣晋顾不得揣测上意,焦急的恳求:“父皇,别打了,儿臣知道错了,徐湛想必也知道错了,以后绝不任性胡闹,惹父皇生气担忧……”
“父皇,徐湛身上有伤,他受不住的,父皇饶了他吧……”荣晋急的红了眼眶。
此时刑责已经过半,皇帝方抬了抬手,打断了胡言。
“抬起头来跟朕说话。”皇帝淡淡地说。
徐湛双臂颤抖,努力撑着膝盖直起身来。
“你姑妄一言,朕可不能姑妄一听,”皇帝冷笑,接着刚刚的话题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是怕牵连于他,便想隔过他查明原委再做决定。”
“臣……”徐湛刚想辩解,话到嘴边,却又改口道:“臣有罪。”
“你以为你爹会领你的情?”皇帝声音变得严厉:“倘若你今日真被革去了功名,父母族亲该何等失望;倘若在白云观葬送了性命,家人会作何感受,你可想过?”
徐湛当然想过,可这句话由一国之君对他道来,却重似千钧,压的他气都喘不上来,一瞬间眼眶发酸,眼泪便掉了出来,如何也忍不住了。
荣晋见他实在承受不住,不禁开言求情:“父皇,他……”
“他什么他,你还不是一样?”皇帝寒声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尚且做不到孝,谈什么忠义?”
两人被斥的抬不起头,皇帝又看向徐湛,严厉的说:“自古忠臣不私,私臣不忠,这些小心思再让朕抓到一次,朕真就黜了你的功名,把你扔到云南守边去。”
“是。”徐湛哽咽着嗓音的答道。
皇帝这才语气稍缓:“朕这般治你,不是为了敲打怀王。一则你却有错处,小惩大戒;二则朕当你是可造之材,可以雕琢的的璞玉,正如你父亲对你寄予厚望——玉不琢,不成器,君父的苦心,希望你能明白。”
“谢陛下宽责庇护,臣定当谨记教诲,不敢再行差踏错。”徐湛喉管里呛了泪,哽涩的说。
皇帝听他这样说,便知道他聪明通透的很。这些个情状,换一个人,早不知被发配到什么地方充军去了,这样轻描淡写的放他过关,一是因惜才之心,二是他私藏病历的做法确实做到了皇帝心里,只是嘴上不说罢了,非但不说,还要责难,以防他滋生轻慢之心,此谓驭人之道。
“徐湛啊,”皇帝有些感慨道:“用功读书,实心任事,前程不可限量,明白吗?”
“臣明白。”徐湛忍着剧痛俯身道,心里却在揣摩皇帝的言外之意,如果说辅佐怀王是他的职责,那么他的前程,可否意指怀王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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