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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望险些气笑了。

学问不长进,胆子倒越来越大,想当年他与父亲斗擂台,至多就是阳奉阴违面是心非,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敢当面顶撞。果真应了那句古话:“父子之严,不可以狎。”

正要训斥,只听徐湛话锋一转:“孩儿愚钝,若连累父亲承担了‘虐、暴、贼’的罪名,才是大错,还劳父亲提点一二,别让孩儿一错再错了。”

林知望抡了一下戒尺,恨不得当场抽死他。

徐湛缩了缩脖子,掌心没有再感到钻心的疼痛,只听“砰”的一声,父亲将戒尺重重扔在桌面上。

教不了你,老子不教了。

徐湛在原地站了一会,进退不是,暗悔自己口无遮拦,受了委屈总忍不住顶撞回去,可每次惹父亲生气后,又觉得分外没趣。

便忍着双手剧痛,倒了杯茶水奉至桌案上,朝着父亲的方向跪下。

林知望压了压火气,晾了他半晌才道:“司马公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何解?”

“司马公原意为,芸芸众生因利益而蜂拥而至,又为利益而各奔东西,为利往来能使人致富,富有了方能懂礼节知荣辱,合乎自然天道。后人沿用之,断章取义,加上了追名逐利的贬义,与司马公的本意大相径庭。”徐湛道。

林知望点点头,说不出欣慰还是郁闷更多一些。正色道:“司马公此言指攫取财富,然而为人处世,却不能过于功利,更不能太计较得失。”

徐湛皱眉抬眼,不知父亲为什么说出这么严重的话。

“此一局,怀王胜了,你当如何,败了,又当如何?”林知望循循善诱。

徐湛将这句话在脑子里打了几转,才吞吞吐吐的说:“胜了,我自然走我该走的路,败了……”

败了,还有我什么事儿啊?

“败了,余下的路只会更艰难;胜了,你蹉跎的岁月该如何弥补?”林知望道:“人往往因为看重结果而失去更多,我言尽于此,你仔细想一想吧。”

徐湛似有所悟,可他心里太乱,一时也难以理顺清楚。

“记得上药,伤好以后,《诫子书》抄五十遍给我。”林知望沉着脸命他起来,便离开书房去睡了。

徐湛反复回想父亲的话,感触良多,并决定明日开始,不再过份操心外面的事,把更多精力放在课业上。

而后,他又想起抽屉里的日记,从医馆出来时,他正满心愤怒,根本没看清手里抓的是什么,是沈迈有意掉包,还是他拿错了东西?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日记翻看,是沈迈的字迹,且是他最近数月以来录写的病历,前半本夹杂其他病患,后半本只记录太子的病情。

徐湛忍疼抖着双手翻看,看到最后,竟难以抑制的全身颤抖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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