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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什么罪,你林公子会有罪?”沈岳将手里的茶杯重重蹲在案上:“你多英雄啊,王显的倭船都敢闯,两省总督的印信都敢偷,自作主张,胆大妄为,做都做了,还装模作样请什么罪?。”
林旭宁急忙回身关紧门窗,被有心之人听见,十个脑袋也不够掉。
“怎么,你也知道怕?”沈岳冷声斥责:“这些个行径,换一个人,早推出去斩了,还容你在这申辩?”
“部堂,旭宁不曾申辩啊。”林旭宁无辜的说。
“……”沈岳起身走向他:“林公子,做我沈某的入幕之宾着实是屈才了,来来来,本督的位子让给你坐。”
“部堂,部堂息怒……”林旭宁连连作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双手奉上:“看在我不计艰险劝降王显的份上,将功补过,就饶过我吧。”
沈岳乜着他看了几眼,才接过信封。
林旭宁道:“王显的妻儿受到牵连,被关在浙江巡抚衙门的大牢里,王显常年漂泊海外,组建船队,自立为王,却从未另纳美色,只收了个义子名叫王乾,足见对妻儿的想念。部堂前段时日将王显的妻儿从大牢内接出,我便以部堂的名义写了封信给汪清,告知他家人安好的消息,许以高官厚爵、妻儿团聚,王显果然动心,约大人十日后相见。”
沈岳的表情却愈发凝重:“高官厚爵?你许了他什么?”
“无非是一个名份,和自由通商的权利,我有意在人前拿出,他看都没看便付之一炬了,做不得数。”
沈岳后怕的看了他一眼,收起书信:“朝廷下达的旨意是‘平王显之患’,是抚平还是剿平,你比我还清楚吗?你这般随意许诺,若是遗人以柄,我就百口莫辩了。”
林旭宁听出了不对:“您这是什么意思?”
“去拟一份奏疏给我:王显勾引倭夷,骚绎东南,肆行攻劫,罪不可恕,臣等挟其妻儿,意图诱获,乞将其明正典刑,以惩于后。”沈岳道。
“说好的招降,怎成了诱杀?”林旭宁急道:“部堂用半年时间安稳王显,为的是利用他的身份牵制海盗,如今大功将成,为何突然反悔?王显一死,船队群龙无首,后果不堪设想!”
“你当我愿意这样做?”沈岳阴沉着脸,将王显投诚的来信撕得粉碎,扔进火盆化为灰烬:“浙江巡按周伯年上了一本奏疏,将他在东南沿海看到的听到的,有关王显勾引倭寇、烧杀掠夺的般般劣迹说的是活灵活现,如今,陛下对王显二字深恶痛绝,满朝文武欲杀之而后快,我有半分回旋的余地?”
林旭宁:“……”
两人沉默了半晌,林旭宁声音轻飘飘的,说出的话却重似千金:“赵通事被王显扣作了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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