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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私交。”林知望说:“只为良心二字。”
“书生意气,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许阁老怒道的说。
徐湛躲在回廊的柱子后面听,虽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齿,但见二人神色不对,实在好奇,又听父亲似要去救王廷枢,更是担心。
“我只想提醒陛下,今日的局面是怀王、徐湛及多位礼部使臣出城谈判,冒生命之危换来的,如今怀王的胳膊,一到阴雨天便疼的浑身冷汗,被我撞见一次,却求我不要告知陛下。他做君父的忘了,我做臣子、做父亲、做主官的忘不掉,王廷枢说的话我同样想说,如此便取他性命,今后怎还有直言敢谏之人?”林知望不吐不快。
“说吧,你想怎样?”许阁老无奈的问。
“释放王廷枢,官复原职。”他说。
“如果退而求其次,保住他的性命,降职留用呢?”
林知望这才收敛了一身火气:“请恩师提点。”
“你既然要管,就去劝他,要他写一份自省书。”许阁老说。
“自省书?”
“总不能要陛下承认自己关错了人,就让做臣子的退一步,推翻奏疏中的言论,支持互市。”许阁老难掩痛心的说:“这是保他性命的唯一办法。”
“这番羞辱,他是不会接受的。”林知望说。
“这是陛下的意思。他能主动去写最好,他不写,自有人代他写,有他的画押手印即可。”许阁老说。
林知望刚刚压下的愤怒顿升,滕然转身,走了两步拂袖道:“还是让他去死吧!”
父亲这样对着当朝次辅撂狠话,将他吓了一跳,有心想进去劝一劝,却怕撞在二人气头上做无谓的牺牲,只得作罢。
“死是吗?死有何难?”但听许阁老压了怒火低声道:“文官仗节死义,武官马革裹尸,本就是为人臣子的本分。莫说是王廷枢、胡之问,就是死一个内阁辅臣又怎样?还有几人记得起王首辅的冤情?”
林知望怒气稍解,冲着许阁老深深一揖:“学生失态了。”
许阁老的声音如沉冰涧:“你不再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翰林,去做你该做的事,学飞蛾扑火焚身,没有任何意义。”
徐湛心情复杂的回到卧房。
林知望没有密折专奏的权利,有关互市的奏疏尽数被内阁压下,一连几日心情阴翳,复将家眷子女“发配”去了城郊庄园,孩子们小心翼翼的离开,不像往日去郊外那样兴高采烈,生怕触了父亲的霉头。
了解内情的徐湛反倒坦然,他知道父亲介意的有两点:一则通贡互市的确是幸臣误国的策略;二则怀王与他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谈判成果遭人践踏。
他曲肘撑在案边望着父亲,重提半年前父子二人玩笑般的赌约,讨巧的笑道:“互市的弊端终会显现,我看这陈伯谦气数将近,只要他在一年之内倒台,就算您赢还不行?”
林知望敲了他的脑袋骂一声欠打,目光里终于少了几分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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